至于造访的大儒就让人开心了,但有人投拜帖,李承乾必定会出门迎接,执礼甚恭。
不同于大家族的宿老,这些大儒都是洁身自好,从不参与政治斗争,埋头在家做学问。只是,学问历来都分正统不正统,他们虽然也不缺才学,可是做出来的学问,却总是会被大家族鄙视,不被士林所广泛承认。
执教天下,是每个读书人心中都会出现的一个梦想,可梦想终究是梦想,满怀的雄心壮志,总会被金钱一类现实的困难所打倒,最终唉声叹气的低下头,踏踏实实的做事。
“就史学一项,敢跟老夫叫板的能有几个?老李纲,老夫在这学院里担任一个史学分院的院长,够格吧!”
品着东宫特有的茶水,名为姚思廉的大儒格外的嚣张。
对这一位,李承乾根本不敢不好好招待。秦王府时期的十八学士之一啊,他爹姚察,在陈国时就是吏部尚书,著陈梁二史,未成。他自幼习史,后曾任隋朝代王杨侑侍读。
皇帝登基后,他只挂了个太子洗马的官职,根本就没来过东宫一趟,专门在家钻研史学,考究各路史书,并整理成比较趋于真实的书。
对于真才学的人,所有人都会尊敬,皇帝也不例外。只看这一位挂着太子洗马的官职却干领空饷,就知道不好惹。
听说东宫要建立贞观学院,广收天下学子,踏出教化天下第一步。老家伙一把掀开了身上压着的史书,就钻了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在学院里给自己弄一个史学的分院。
“死要脸的,老夫也不跟你说假话,学院创立之初,要做的是先开民智,所以教认字写字是第一位的。你想施展自己心中的报复,得先等个三五年才行。现在学院还未建成,也不知到底能招来多少先生。既然你跟老夫开口了,那么没商量,你先到学院来教三五年学生,再说其它!”
老先生就是大气,一句话就说得姚思廉苦笑不已。
见两位杯中的茶都没了,李承乾赶紧起身倒满,并提出自己的疑惑:“姚老先生,如果梁书陈书都是您自己一人编篡而成,岂不是更好?为何您却想着到学院来找人帮忙?”
李承乾也不傻,老家伙大鸣大放的进入东宫,要在学院里建立分院,分明是来抓人当劳力的。不过编篡两本史书而已,用得着把自己都卖进学院嘛!
姚思廉看了太子一眼,见年纪小,也就不发怒,回答说:“你以为史书的编篡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老夫追求速度,用不着多费劲,只要把别人家的梁书、陈书找来几本核对一下,就好了。所谓正史,就是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记载趋于真实。这个真实可不是什么起居注就能做出保证的。起居注、官府的谍报、地方的公文、市井传言....都考虑进去,才能在一片纷乱中找到事情的真相。
史学就是这个样子,正史未必正,野史未必野。好多时候,没准儿民间的童谣才是最真的。遍观史书,纣王残暴、秦皇暴虐、炀帝铺张,都是公认的。可是细细琢磨之后,就能发现,所谓的正史,大多都是胜利者所书写。想要在一片谎言中寻找真相,就得好好研究研究‘成王败寇’这句话啊!”
一番话,说的李承乾汗都流出来了。老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就这一番话,绝对堪称跟士林宣战了。
这个....这个....
得把这家伙糊弄到学院来!
李承乾才不在意老家伙说的话是不是大逆不道,实在是学院需要填充啊!如果学院建立起来只是教识字,那跟普通的学堂有什么区别?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反正李承乾希望能把贞观学院打造成清北一样的大学,而不是随处可见的小学。
说了这么多,姚思廉有点口渴,就喝了一口茶。
李纲接着他的话说:“想要考究真正的事实,就需要大量的查阅资料,一个人,就算是五年十年的时间,都不够。所以啊,与其惨叫着硬抗,倒不如培养出几个弟子,或者找几个帮忙的。只有人数上来了,才能更快的出结果。”
李承乾点点头,拱手表示受教了。
的确是如此啊,史书一类,也只有胜利者才能够书写,很多时候普遍存在大众记忆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事的形象,都是经过加工的。
隋炀帝确实是导致天下纷争的君主,但是让他背全部的责任,是不对的。考虑到自家老爹的性格,李承乾觉得,就算没有运河和东征高丽这两件事,倒霉的杨广还是得滚下皇位。
因为,有个叫李世民的想当皇帝!
可能也察觉到在一个太子面前说这些不太妥当,姚思廉抹了一把脸,对李纲拱拱手说:“既然您发话了,那待到学院建成之日,就是在下任职之时。另外,我还有几个史学的好友,用不着李师开口,我这就去叫上他们,一起到学院任职!”
师徒二人起身,把姚思廉一路送到了门外。
看着姚思廉离开的背影,李纲嘿嘿一笑,脸上堆满了孩子一般的狡黠:“姚思廉,此一人就足以给咱们学院支撑起一个史学的分院,更不要说他还能再骗几个过来。小子,咱们学院史学这块,已经足够支撑起一个体系了,剩下的体系,你准备设立什么?当初齐国稷下学宫殿,汇聚的都是谈说之士,研究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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