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实验室内。
“炮管?”王应选吃惊的推了推眼镜。
“炮管?!”赵士祯也惊叫一声,但更多的是惊喜。
要问这世上除了枪,他还对什么感兴趣,那一定是炮了。
“汽缸和炮管结构相似,要求也差不多。”张鉴却毫不吃惊,他显然早就适应了赵昊羚羊挂角的节奏。“能铸造合格的汽缸,炮管肯定也不在话下。”
“那,那是犯法的啊……”他姐夫怯生生道。
以县里的名义造个枪还好说。造炮的话,我的天哪,不敢相信……
“忘了跟你介绍了,00所的全称是南京工部军器局军械研究所。”赵昊笑着给老实巴交的四眼老秦,吃颗定心丸。
“哦,这样啊……”王应选恍然,心说怪不得00所不跟我们在一起呢。
“上次在军器局看过,朝廷也大都是铜炮,”赵士祯回忆道:“红夷大炮道是铸铁的,可房梁一样粗的炮管,炮膛却比拳头大点儿有限。”
他是军械研究所的所长,又好这口儿,说起来自然如数家珍道:“现在大明最好的炮厂,是佛郎机人在濠镜澳开的卜加劳铸炮场,听说他们供给自己人用的都是铜炮。”
“嗯。”赵昊点点头。他还想过把卜加劳那帮佛郎机工匠挖过来,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狭隘的民族主义作祟,赵公子没有动手挖人。
生铁铸造失败后,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是革新铸造技术。
铸铁炮管之所以在各方面细节,都已经很注意的情况下,还是难堪大用,归根究底是自然冷却造成的缺陷。
因为在静置自然冷却的情况下,炮管是外壁先冷却,然后由外而内冷却下来。这就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外层冷却硬化后,里层还没冷却,结果外层比里层更硬,里层的内管会被拉扯形变,甚至直接产生裂痕。
这自然导致铸炮时的废品率居高不下,还会直接炸膛,让炮手望而生畏。
所以这时的大明也好泰西人也罢,只能将铁炮管加厚再加厚,可这样铸出的炮又笨重威力又小,自然难讨军方欢心。
一直到美国南北内战时期,一个叫罗德曼的工程师发明了‘内模注水冷却法’,让炮管先内后外的冷却,才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种方法说起来简单,只需要在冷却环节将炮管的内模换成空心的,然后用循环水冷却即可。
可这只是赵昊从书本上看来的理论,离着具体实施还差得远——比如水流速度和温度变化的关系是怎样的?
在热力学发展完善,且有比较先进的测控条件下的十九世纪中叶,罗德曼还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建立起相对比较科学完善的数据体系,赵公子在明代该怎么实现这种量化?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不断的反复试错,看看哪天瞎猫才能碰上死耗子了。
赵昊心中的期许,是五年内攻克这一铸造法。毕竟他有罗德曼没有的优势,只要多多做试验,拿钱堆也能堆出来。
但革新铸造技术其实只是治标,真正的王道还是革新冶炼技术!
在另一个时空中,当十八世纪后期,生铁精炼反射炉出现后,英国人可以对生铁液进行二次熔炼,去除杂质,使得铁液更为纯净。英国海军用这种熟铁浇铸出来的大炮,没有一门炸膛。终于彻底淘汰了铜炮。
可目前泰西诸国的冶金技术和钢铁产量,还都远远落后于大明。大明都没掌握的技术,他们自然也不懂了。
赵公子对此只知道个概念,具体怎么做,就更两眼一抹黑了。
其实大明生产‘苏钢’的芜湖铁匠们,早已可以熟练运用灌钢法,控制熟铁中碳的含量。并按照需求制取各种含碳量的钢材。欧洲人直到两百年后发明了坩埚炼钢法,才堪堪追了上来。
但无论是灌钢法也好,还是坩埚法也罢,都有个严重的问题,就是生产量太小,成本太高。
所以才会有‘好钢用在刀刃上’的说法啊。
总之这个年代的人是无法想象,谁会用珍贵无比的钢材来铸炮?
不过未来几百年,世界上的强国无不是以钢铁为躯,因此无论付出多大代价,赵昊都要把这该死的钢铁量产搞掂。
在前两个方法都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时候,只有第三个方法——‘以铜铸炮’,才是唯一能立即奏效的解决方案。
事实上,大炮诞生后的漫长岁月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铜炮在唱主角。各国都有漫长的铜炮铸造历史,大明自然也有成熟的铸造技术。
铜耐腐蚀不易生锈、延展性好不易炸膛、熔点低易于铸造。所以铜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威力也比铁炮大。
唯一的问题就是贵。尤其是在大明朝,铜可是钱呐!
以目前佛郎机人的青铜炮为例,舰载重炮在一吨左右,轻型的蛇炮也有四百斤。
大明的隆庆通宝一枚重一钱三分,含铜九五成。
一门重炮单单材料就要二十一万六千钱,再算上人工和损耗,造价不低于两百五十两银子。
蛇炮造价则在五十两以上。
而西班牙或佛郎机的主力舰,仅重炮便要装备二十到四十门。各种轻型炮更是数量无算。
不算船的造价,光把炮安齐了,就得一万两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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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默默的盘算了一下,顿觉自己怕也没那么富裕了。
堂堂西班牙帝国都能被军备竞赛活活穷,何况他个小孩子家家呢?
想到这儿,赵公子面目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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