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更重要:这个chaos是怎么在数据的海洋里找到λ-晓的;换言之,是怎么从λ-晓“一切正常”的表象中,看出了她内心隐藏的极端倾向?要知道,就连系统那样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也是在已知θ-茂的1874个联系人的有限范围之内,用4小时才检索出λ-晓参与过的一段稍显可疑的对话而已。
我向局长提出了建议:“我们现在或许可以先暂停抓捕sfh成员,甚至暂停所有‘捉虫’行动。先把发现的‘虫’养着,等她们吸引来那只背后的巨虫……”
Σ-陆毫不犹豫地否定:“等‘虫’被我们发现,往往已经是快要造成危害的临界点了。对她们放任不管,实在太危险。”
“那我们严密监视她们,如果危险系数突破阈值就立即抓捕。”我说着,突然灵光一现,“局长,其实还有个办法。我们可以让系统模仿‘虫’的x_i,ng格和活动,像制造伴侣机器人和游戏角色那样,在网络上制造一些虚假的公民身份。说不定,就会让‘虫’的同类闻风而来……”
“这个方法早就有人想到过了。”Σ-陆打断了我,“416城在五年前实验过,当时叫做‘钓饵计划’。她们利用已知的‘虫’的数据,用系统制造了一千多个‘钓饵’,放在网上,想要借此引诱出更多的‘虫’。但效果并不好。你是跟‘虫’打交道的,应该很清楚吧,这些‘虫’首先是样本太少,而在我们所掌握的样本里面,不同‘虫’的差别又很大,有时候根本找不出共同点。就像你说的,只有她们的同类能嗅到她们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到底是什么,我们正常人说不出来,系统恐怕也难以准确地模拟。”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是这样。如果要向系统定制一个深情男友,系统有大量可参考的历史和虚构资料,能够轻松模拟得栩栩如生。要系统模拟一个变态杀人狂的人格,资料应该也很丰富。可是要让系统模拟”为口号的,思路奇特的a+级反社会分子,估计能用的数据就太少了。
我刚要承认自己考虑得不周全,Σ-陆突然说:“不过我们也可以一试。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多谢局长!”我大喜。
她无奈地叹道:“该谢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从不听你说一声谢谢。工作上的事没什么好谢的,你又突然谢起来了。”
我只能尴尬地笑。
“好了,去安排吧。”她说,“注意,不能指望‘钓饵计划’,它纯属碰运气。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捉虫’上。”
“明白。”
终于走出保密会议室,回到了22世纪。走廊的墙壁流光溢彩,播放着各种新闻。我收起在局长面前展露的笑容,有些疲惫地靠在了玻璃落地窗上。
雨幕将城市变成了一幅印象派的画作。我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个雨季的下午,也是这样的y-in暗潮s-hi,压抑沉闷。
一阵战栗涌上脊梁。我用理智控制住四散的思绪,不敢再向记忆中多回望一眼——有一个漏洞深藏在我心底,我怕它会将我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篇文是去年,当时还没出facebook的那件丑闻,没想到今年真的出了科技公司靠给用户“输入数据”来左右人的思想,甚至c,ao纵选举,改变政治局势的事件。深深感到现在这个年代写科幻真是吃力不讨好,现实日新月异,自带魔幻,分分钟超越人类想象力。估计大刘要是现在回过头来看看《三体》,也一定会觉得自己对未来社会的想象有点out了吧。我都怀疑上帝受够了人类作家的贫乏重复,打算亲自上场谱写史诗巨作了。
第7章 07
2137年11月18日。
九天过去了。“钓饵计划”开始了一周,果然跟Σ-陆预料的一样:一无所获。
我命令系统用漏洞管理局和矫正所现存的12239个“虫”的资料,合成了1627个虚拟人格。它们在网络上活动了一周,却并没有引来任何线索。
这可能是因为“钓饵”太少,在茫茫网络中只是沧海一粟。也可能是如Σ-陆所说,系统的模拟虽然表面上像模像样,却缺少了一点我们无法感知的“味道”。就像摆放在丛林里的野兽标本,徒有其表,并不会骗过真野兽的灵敏嗅觉。
“捉虫”进展暂时停滞的同时,Σ-陆也在逐渐移交她的工作,准备离职。今天,她就将去市政委员会开会的任务交给了我。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关于新版系统。它从明年1月1日开始,将在本市试运行三个月,再在全球正式运行。
市政委员会的成员们都是各部门的管理者。她们今天可以向数据中心的工程师提出要求,给新版系统再补充一些功能。
我来到市政委员会的保密会议室。这里空间更大,装饰也更为古典。一个据说是17世纪制造的大机械钟在墙角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橡木长桌上雕刻着光y-in的痕迹。
在这样的环境中,会有一种奇特的遗世独立之感。我倒是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安静,但大多数人显然不能适应。
房间中,有人徒劳地眨着眼睛,显然是不习惯离开了智能隐形眼镜投s,he的种种信息;有人神经质地东张西望,似乎想从空荡荡的墙壁上看出什么图像来;大多数的人则只能没话找话,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我有些想笑——这些可都是各领域的专家啊。这其中有行为和心理学会会长、遗传所解读部部长、神经科学研究院院长、北半球事务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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