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得很安心,三皇子觉得自己快要溺在里头了,“咳咳...”三皇子猛咳了两下,龙悠觉得好像有什么落在他的肩头。
“皇兄,你知道吗?从小,你就是我的信仰。我想看着你把那群嘴碎的大臣收拾的服服帖帖,想看着你登基称帝达成父皇心愿让天下晏海清河,想看着你娶妻生子...说实话,我很想看看皇兄抱着孩子的样子,小五小六出生,你都没抱过的...”三皇子越说越觉得遗憾。
是的,是遗憾。可怎么会遗憾呢?龙悠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一只手将他扶开,“我知道了,日后你会看到的。”
四目相对时,龙悠看到三皇子嘴角那抹殷红时被刺了刺,目光里只有三皇子勾起嘴角道:“那我就当皇兄答应我了,日后要做到啊。”
三皇子觉得自己的感官已经在弱化,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挥开龙悠的手打开城门,在龙悠没缓过神来之前,将龙悠推了出去。
“皇兄,保重。”
四个字散在城门合上的风中,龙悠的眼底只有三皇子那抹决然的笑。低头时,手上是刺眼的红,原来,那抹濡湿,是血。
老三是个固执的人,他和父皇都知道。固执到明明他前面明明还有两个比他年长的皇子,小时候也之后对他喊“皇兄”,对老二才会加一个“二”字,到后来他封了太子,不得已才喊他“太子皇兄”,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皇兄”“皇兄”一遍的喊。
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喜欢喊皇弟,那几个小的,他随父皇喊他们“小四”“小五”,可与他年龄只差了一月的二皇子和差了两年的三皇子,他习惯的喊“阿航”和“阿然”。
可惜,时年不再,流光已逝,他失去了一个阿航,如今...
“阿然!”
阿然?是幻觉吗?好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是皇兄吧。
刀剑挥砍过来的时候,三皇子死死的咬着唇,隔着厚重的城门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阿然”,他在心中祈祷:皇兄,不要回头!求你,不要看我!
宫门内的动静忽然停了,龙悠冲过去想要推开宫门,却半分也没有撼动,“阿然等皇兄,等皇兄来救你!”龙悠转过身去四处搜索,终于在墙角看到一匹快马,翻身而上,龙悠不管不顾的往城门冲去,脑海里浮现出过往。
那时阿航(二皇子)还没有封王去封地,阿然也没如这几年般与我争锋相对,我总是时常教训阿航,什么都顾着他,阿然每每在后面跟着,总会拉着小四过来将阿航挤开,阿航不在意,我却皱着眉训斥了阿然;可阿然却是一脸笑容的说都听皇兄的。易朝没有皇储之争,兄弟之交大都和睦,也许只是因为阿航无心皇位,阿然也更喜欢书文,而小四才几岁而已。但我知道,他们都敬着我。
直到我,接手了东宫。到了东宫每日都很忙,有时大半年都见不到他们几次,可等再见到时,却是阿然与阿航争执到了御书房里。阿然在阿航宫里找到一封信,一封思慕之信,一封思慕男子的信。父皇气的砸了御书房,可阿航始终坚持说他此生只爱男子,我上前劝他,他却说:“太子皇兄,你真狠心!”
阿航很执拗,我劝不了他,只能去劝父皇,最后,父皇将他放去了外地,封了南安王,而三皇弟的态度就从那时变了。
龙悠还在回忆间,身下的马已经越过了城门,眼前极速坠落的紫影让他勒住马,停了下来。三尺马蹄前,那团血肉模糊的躯体,是他的第三个弟弟,御花园里派去护送他父皇的弟弟。
小四说,父皇被嘉妃带走了。空前的无力感充斥着四肢百骸,龙悠只觉得全身都冷,而后来,在这寒冬里,他的身边出现了一道光。
那道光,融化了安阳城皇宫冬日的雪,而后来,我却亲手毁了那道光。
☆、第六十四章
子夜无人惊语时。
芳顾在天罚宫被梦魇惊醒,单手扶着头大口喘息,巡视的天兵察觉动静,进来又退了出去。梦里的人,死了,这种死,比亲身感受自己死亡还要难受。
芳顾穿好衣物,走到天罚宫的大殿里。鬼使神差的就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天罚篇。
天罚篇很长很长,从鸿蒙之初记起,一直到现在。到翻这卷天罚篇一半时,天界的长鸣钟响彻云霄,芳顾愕然的跪下,长鸣钟的意义非凡,他是丧钟,且还是天帝的丧钟。
谁会想到,天帝戚离竟这样身归混沌。
后来芳顾忙了很多事,一直忙到了新天帝逢诵的召见。他在云霄殿里站了不到一刻钟,却得到了得天独厚的指令,他可以下凡,可以去找那个人了。
他看到了,神罚篇的最后一则,酃风墟少神的罚令批文,他想起来了,鸾陈,就是那个揪着他多年的人。
芳顾作别了天帝以及言和长息,朝天门走去。天门之外的云层后,有一个人在等他,白衣白发,他也记起了这个人。
“引翩殿下。”芳顾喊道。
引翩摆摆手,叹道:“他从不这样叫我,罢了,你随我来。”
身躯穿过天人之间那道结界,芳顾跟着引翩落在西华县。当地的县民围在一起,中间是堆得高高的柴火,柴火的中央竖着一根木桩,上面绑着一个人。发丝有些凌乱,但脸还算干净,一身青衣被划了几道口子,县民们围在外头高喊着烧死这个妖人。
一个官差挥手,示意全场安静,紧接着高举火把上前,将火把一放,火色立即扫向四周,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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