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自找麻烦”,当然是指方鹭看不懂地图还偏要去看。
“你少说两句成吗?就你画那东西,我在这儿住了十来年都看不懂,也就你能看明白。”叶鸯皱眉,为方鹭说了句公道话。他不把叶景川当长辈,但对方鹭很是尊敬,是以胳膊肘往外拐,总帮着方鹭骂自己师父。
但他实在冤枉叶景川,那地图原稿是被叶家老仆带来,与叶景川并无多大关联,叶鸯要骂,该骂祖辈,而非师父。叶景川知晓他心存偏见,摇头叹息一声,举步往山上行去。他认得路,必然要在前方领队,而方鹭本该紧随其后,却止步不前,反倒在方璋肩上拍了一下,示意他跟上叶景川。
方璋对此毫无异议,他向来听师父的话。叶鸯同他对视一眼,自他眼神中读出些讯息,于是快走两步,同他并肩而行。方鹭走在他们二人身后,始终不发一语,虽然静默,但也令人安心。叶鸯几次回头望,都能撞见一双沉静眼眸,方璋的师父,果真比叶景川这狗东西靠谱。
方鹭在后头守着,叶景川在前方开路,两位师父化身老母鸡,防卫着可能会出现的鹰隼,两个徒弟叫他们护在中间,好似柔弱的小鸡崽子。山间静谧,仅有树叶沙沙声,日间行人所渴盼的树影阴凉,这时俱变作扭曲鬼影,故意作怪似的扑到叶鸯视野里来。
山路还算平坦,可叶鸯走得不很舒坦,他一会儿被枝头跳动的夜鸟惊起一身冷汗,一会儿被脚边跑过的不知名小兽吓得竖起汗毛。若非有三人在他身边,他恐怕要就地躺倒,装死直到天明,才敢战战兢兢跑下山。
白天来,分明也是可以的,但叶景川要挑在夜里出行,一定有他的理由。叶鸯不相信他会选择不利于己方的环境,他办事向来求稳。只是,分明说好了要去叶家所在的山上,为何他出尔反尔,竟跑来这座小破山?难不成在这座山中,还隐藏着一条密道?
一行人行至拐弯处,叶鸯快步追赶,抓住师父衣袖,悄声问道:“说好带我到那边,为何来了此处?是有密道通往叶家,还是……”
“诶,此语煞是奇怪,我何时说要带你到叶家去?”叶景川低笑,忽然把他往怀中一拉。耳边破风声响起,叶鸯悚然一惊,回首望去,但见一支铁箭穿透山石,牢牢钉入岩壁当中,若无叶景川相救,此时被钉穿的恐将是他的咽喉。
叶鸯腿脚发软,耳畔嗡嗡作响。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江氏已把叶家翻了个底朝天,那边山上大约已无有价值的物品,而真正的宝贝,极有可能藏匿于他脚下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之内。
此行凶险难当,前路如何,叶鸯无法预料,唯一的希望便在叶景川和方鹭身上。但愿他们探路之时已摸清了这座山的底子,不至于畏首畏尾,或者断手断脚。
想到那块代替自己被钉穿的山石,叶鸯心里犯怵,当下不再乐意跟方璋并肩而行,转而追着叶景川和他一起走在前头。叶景川乐得显摆,一路上为徒弟挡了铁箭落石无数,毫不介意叶鸯此举并非出于依赖,而是将他当作会武功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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