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阡照常在魏谋的军中慢慢地往上爬、观察魏紫镝和曹范苏顾的所有动向,许从容则为他留意着他指定的一切中立势力,并且遣亲信暗中调查塑影门与寒泽叶有无牵扯,而吟儿也依旧忙于解决萧谢两家的矛盾纠纷,闲暇时候则再记记人名、背背家族关系之类。
阡和吟儿所承担,俨然都是些极费心力之事。却真是没有办法,要拿下这个天下,总要对这里知个子丑寅卯,更何况,阡不单单是为了夺下这里才来,试想他若真的不顾一切要强攻进来,岂是这些势力抱成团就可以阻拦?!
只不过,清晨睁开眼的时候,陡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完全崭新的环境;和自己打交道的是全是些陌生人,而且可能每半天就会换一群;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更是在脑子里翻江倒海,若是记错了一个恐怕都会引起失误,一个失误就系着短刀谷无数条性命……如此生活,难免不紧张,难免觉得不习惯、太突然,甚至偶尔会有些茫然。
所以他对吟儿说,走的路越来越艰难,是因为走的是上坡。几个不同的势力,在整合之初,势必要遇到这样那样的阻滞,甚至会在磨合的同时自始至终伴随着地震山崩。
遇到的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人物也是越来越多:曹范苏顾、吕之阳,属于官军;魏紫镝、洛知焉、景州殿、程宇釜,属于中立义军;许从容、辜听桐、郭子建、谢云逸、萧溪睿,都是效忠林家。各自立场又变幻莫测,也许下一刻格局就会打破。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在心里过一遍,那些名单,竟比武功秘笈还要难记,比破阵方法还要难懂……
于是,每夜偷偷溜出来见吟儿,就成了他在短刀谷那段日子里最开心,最憧憬事——
“吟儿,在画什么?”这夜是吟儿早到了,在老地方等他。
“你这不学好的小兵,每天都要违反军规偷偷跑出来。”吟儿笑着,任凭他凑过来看自己在地上画什么。
“曹范苏顾、魏洛景程、许辜郭寒、萧谢杨田、百里笙、宋恒、范铁樵、塑影门……”他看见她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张粗略的地图,蹙眉。
“单论大家族,就有整整二十路人马啊。”吟儿叹息,“吕之阳那种小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他一边从后揽住她腰,一边握着她的手去改大势,只是轻轻一划,除了曹范苏顾之外的地盘,全然被他垄断:“这是第一步。”微笑着下巴搁在她肩上,继而再划一道,才将曹范苏顾吞并过来:“这是第二步。”
“何以要花两步?”
“因为官军和义军毕竟制度不同。”阡一笑,“对了,这‘萧谢杨田’,是指萧溪睿、谢云逸、杨致诚,还有田谁?”
“那就了不得了!那是你爹生前帐下唯一一个女将,叱咤风云得很。”吟儿竟带着一种罕见的尊崇。
“唉,你在我帐下也很叱咤风云。”阡笑着说。
“她叫田若冶,好像跟陈静门主一样大的年纪。可是,战功比陈门主煊赫得多,是十几岁起就跟着你爹一起南征北战的。”
“这么了不起……”阡点点头,上了心。
“尤其令人敬佩的一个女将军。”吟儿连连点头,继续赞道,“曾经被金人俘虏过好几次,每次都什么酷刑都用了,回来的时候照样是一条好汉!继续立功,继续驰骋沙场。唉,我若有她一半该多好!”
阡看着她神色里的羡慕,笑起来:“其实,吟儿也……”
吟儿摇头:“而且她还很识大体。据说她的亲生哥哥叫田若凝……”
阡忍不住插嘴:“原来是田若凝,据说是曹范苏顾手下最能打的一个将军。真想会一会这个人物!”
“可你知道吗,田若凝原来是你们义军的,早年投奔了曹范苏顾,田若冶二话不说,立即就跟她哥哥断了关系、划清界限。”吟儿叹了口气,依然很崇仰的口吻,“那不仅是个女侠,还是个女英雄。唉,如果换成我,会否也识大体到这个程度,为了你而跟亲生兄弟断了关系划清界限呢?”
阡当时心头就一颤,打心底里希望吟儿是这么做,却又不舍得吟儿这么做。既然这种事情吟儿必定会两难,那就不要给她两难的机会!她年纪还轻,看事情也还简单,那就由他为她选定这条永不知情却毫无顾忌的路吧。
正自惆怅,忽见吟儿诡秘一笑,似是要跟他私语什么,他一愣,赶紧弯下身去,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话。
“据我调查,田女侠她,恐怕还很喜欢你爹呢……”结果她说出这么一句,见怪不怪。
阡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每夜见完吟儿,林阡则和许从容一起,把死亡之谷试探着走一遍。那死亡之谷虽然无垠,但阡当时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以防万一的通道罢了。纵然如此,都十分艰难,从发现的第一夜开始,直到他离开川北为止,他每逢有空,必定会去探访。
冒着生命危险的事,他绝对不会容许吟儿插手,而见许从容如此忠心,阡心中何尝不暗叹幸运。幸得有许从容,伴他出生入死无数。
没过多久,吟儿对于处理萧谢矛盾之事,就作出了非常卓越的贡献,本着“让理直气壮的人先道歉,让理亏之人惭愧负荆请罪”原则,也张罗了不少直指陈安的证据,先由许从容出面先找谢云逸,说出塑影门必会奉上陈安首级,再由谢云逸主动向萧溪睿请罪……终于使得这无数死结层层解开,虽然萧谢两家不可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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