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谈得真是投机,心潮澎湃,气氛激越,消除了先前误解,互相引为知己。
可是,这边天骄脸色惨白,根本不能站稳。
不知是哪一句他听懂了,也不必要去回忆是哪一句。
不是楚fēng_liú,而是凤箫吟?!
完颜永涟的女儿,大金国的公主,林阡要娶的女人,抗金联盟的盟主……
她才是林阡不顾危险一定要见陈铸的原因。
陈铸和楚fēng_liú的联系,哪里是越野山寨,哪里是党派之争,陈楚的联系,根本就是她凤箫吟!
所以,她才是林阡止步川北之战的原因不是吗……
心,就在嗓子眼,惊诧之间,充斥着恐惧,如鲠在喉,欲哭无泪,却又想笑。
说什么盟主缚不住林阡,太可笑,还指望盟主能帮林阡认清金宋之分?陈静和石中庸他们如果得知,林阡认不清金宋之分就是因为凤箫吟……
“我既娶你金国的公主,又何惧与陈兄成为知交!”这句话,出自谁之口!?
几乎是他徐辕一手挖掘和扶植起来的这个人,林阡!这个云雾山比武堪称自己最得意的门生,这个阅历最像自己、为人处世也最贴合自己的后辈,这个自己从始至终一直支持和信任的战友……现在,竟在与敌人称兄道弟,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做着荒诞不经的事?!
怒其不争!怒其不争!
归路,走一段脚像灌了铅,再走一段步子又像在发飘。
就尾随在阡的身后,却无法和阡保持距离,一时之间,徐辕只觉得自己看不清他,看不穿他。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啊。
阡此刻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吗?
阡从来都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阡从来都这样,不多说一句话,不做一件多余的事。
阡从来都这样,能够顾全一切,却令谁也想不到他顾全到哪一步。
只是这一次,他不该再放纵着林阡,不能再任由林阡的心如此闪躲!
“林阡,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当这个声音出现身后,顿时响彻阡的心间。
太熟悉,竟来自天骄徐辕!
太突然,意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出现,他刚刚才和陈铸击掌为誓,酒香还在不远没有散去!
太可怕,这句话带着强烈的挑衅,惊得阡整颗心都一颤,便如猛然一箭,贯穿了毫无防备的胸膛。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与热血一同涌荡。
难道说,除自己和陈铸之外,当场还有一个天骄徐辕?!他也听见了吗?关于吟儿的身世,一个人是秘密,两个人是承诺,三个人,却是灾难……
可是,天骄怎么会在场?
一瞬,阡忽然明白了,本该调和的人失和了!天骄没有去劝解柳路石陈反而帮他们在监视自己跟踪自己,甚至,很可能是算计自己?适才刺杀一幕猛然跃入心间,彻悟:竟然,天骄也和柳路石陈一样,不信任他,一同算计他?!
却来不及恍然,来不及理清思路,阡没有资格控诉,而根本就百口莫辩——
明明是被算计,被质疑,被骗的,可是他的行为令柳路石陈歪打正着!所以此刻他不是受害者,而根本是罪人。不能去审问天骄关于柳路石陈的错,而只能被天骄和柳路石陈问自己的罪……
哪有那么长的时间去组织语言去考虑对策,天骄的突如其来已经浪费了阡太多的时间震惊当场,转过身来面向天骄,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不流露惊诧——可是不知道能否瞒住天骄的利眼,他承认他当时忐忑不安到仿佛命悬一线!
“回答我,她真的是金人!?”天骄问得直截了当,明显全都听见。
叹只叹:阡与陈铸之会面,再小心谨慎,都千虑一失!适才看那些刺客被一网打尽,阡不是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柳路石陈的考验,但他一心以为,若是柳路石陈的破坏,必定会有人在侧接应掩护,不会行事如此不周——可是,没有算到本该掩护刺客的天骄,用刺客来掩护了他自己……当那些刺客被一网打尽,天骄就可以躲过阡的最后一层顾虑继续潜伏在侧。而他徐辕要刻意监视和窃听,亦是全天下几乎无人可察觉!
且不谈他该对天骄气愤还是天骄对他失望,谁都错了,谁都理亏!现在他要做的,不是火上浇油,而是谋取支持:“天骄,她是无辜的,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世。而且,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天骄冷笑起来,嘲讽的口气,声音很轻,却根本不信任他,“那么,川北之战,是为了她而不去,金宋之分,是为了她而忽略……”
阡一惊,不曾想他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川北之战,不是为她。金宋之分,本无所谓。”
“你说什么!?”天骄大惊,又气又恨,怒不可遏,“林阡,你……你多年抗金,抗到哪里去了!?”
“抗金联盟对身世的在意由来已久,原本无可厚非,但我亲身经历,明白这样的在意其实过激。我向来就不觉得,身世该凌于理想之上。我与越风,都是明证,有些偏见,早该摒弃。”阡述说时,不免会想起苍梧山上大敌当前先绑盟主的一幕,当年事,竟成谶,吟儿真的是金人……
“她岂可与你相提并论?你的父亲是林楚江,她的父亲是谁?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金人,是南北前十背后的完颜永涟!”天骄怒道,“金宋之分,如何摒弃?谁都能摒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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