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弱剑。
“繁弱”二字,历来专指神弓,唯郭昶以之为剑命名,武林中人不解其意者不予追究,知其出处者则一笑而过,背地里却总要嘲讽郭昶几句,说他生搬硬套的有,笑他附庸风雅的也不少,总而言之,包括吟儿在内,都曾以为郭昶“繁弱剑”得名不伦不类。
然而,待到真正和郭昶对面交战时,才知肤浅的不是郭昶,而是自己。只因对方手中剑,非繁弱之名不能配!
奇巧轻便,亦刚亦柔。剑之铸造,如弓。
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剑之速,如弓。
霹雳弦惊,轰然雷作。剑之势,如弓。
便就因这郭昶行剑快而剑感轻,瞬间,惊觉繁弱剑分崩离析,如烟似烬于空中四处散漫,又因之内涵凌厉,暗藏刚劲,虽散还聚,越散越聚,怠慢不得,忽略不能,竟要求吟儿无处不设防!
所幸吟儿惜音剑素以灵幻著称,固然对手来势汹汹,也削不弱她惜音剑“一剑十式”之险急多变、缥缈灵巧,对手进攻堪称铺天盖地,吟儿防御亦根本无懈可击,片刻众人眼中不仅繁弱剑有自我拆散之容,惜音剑又何妨?只要惜音剑有位可占便好!濒临绝境,剑不曾停止过半式,边完全凌空地侧行于山壁上,边居高临下地继续和郭昶打,如此飞檐走壁的本事、炉火纯青的轻功,怎可能白白浪费了还没拿出来就输给了郭昶?!一旁的范遇等人见她化险为夷,皆喜形于色,赶紧喘了口气继续观战。
然则郭昶眼看拿不下吟儿,毫不犹豫也立即趁胜追击走壁而上,众人见两道身影于山壁上另辟蹊径,时走高时降低,忽斥远忽迫近,唯剑之交火一直不灭,不禁又是赞叹又是担忧,须知这千仞壁陡峭嶙峋,岂比得上平地斗剑轻易!?他二人却渐入战况,片刻已不凌空横走,换作倚壁疾行,娴熟得如履平地,攻势不减,步法不乱,力道不绝。
“以剑绘路。”范遇抬望眼,暗叹这幕情景,山壁上交错着两簇强烈剑光,时不时还会横擦过坚石拖出无数火花,偶尔更有石碎而坠,可见斗剑激烈。
“真是蹊跷,郭昶他剑法虽然不赖,也没听说有这么高,能缠盟主这么久……”“恐怕是背水一战,迫切想把盟主俘获,所以才这般拼命吧。”“今天的郭昶,战力比往常提升了至少十倍!”“那么……盟主她一时半刻能击败郭昶么?”“击败?盟主现在只能靠在山壁上一直避让着走,根本无力还击啊……哪里有机会击败他……”盟军诸将窃窃私语,只有范遇能听得见。
范遇心念一动:不一定……
不错,“盟主现在只能靠在山壁上一直避让着走”,而且的确一次比一次更贴紧她身后石壁看似无力还击了,但如果说,盟主是在伺机利用山壁、故意地越贴越近、等候着一个时机……范遇心底雪亮,原来是这样!——
恰是此时,谁都看见交战中的盟主流露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破绽,立即被郭昶抓住一剑就直扑过去,盟军除了范遇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郭昶明显没有犹豫,适才横生的暴戾之气顺着繁弱剑一同冲撞到紧贴于山壁的吟儿面前,只差寸尺就能夺了她性命!
“最后一剑!”郭昶大声喝,却来不及将话说完。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郭昶哪里来得及有意识考虑多少,近在咫尺的这道浅白色影子竟在最后一刻惊人一移,从自己与山壁之间消失!一声巨响,本该刺在吟儿身体里的繁弱宝剑来不及收回、势如破竹般撞入石中央,随之掠过郭昶眼前的是从斜路里重新袭出的惜音剑!转守为攻,只在交睫间!
郭昶大半力气都给了适才的最后一劈,现在还剩小半力气哪里拔得出兵器来抵挡,胜败转换得如此突然,还来不及想清楚,已然被盟主她一剑锁喉,凝神看去,盟主得胜的笑容里存着三分的狡黠:“最后一剑,在我这里!”
他万万不会想到他赖之阻断盟主的坚硬山壁,竟在最终扣留住了他的繁弱剑!此情此境,显然输了!
“好一招欲擒故纵,一劳永逸!”范遇欣喜叹息,想适才战局凶急,也唯独盟主能有胆量铤而走险,假意示弱以诱引郭昶全力贯注于那一剑来杀她。而最后一刻在岩壁上的极速一移、害郭昶一举击空更失了武器,除了盟主,天下间恐怕也没几人速度追得上、身形够得了了!
黑暧昧道会会众齐齐大惊,匆匆上前,纷纷问道:“二哥!可有事!?”
久之,郭昶和盟主还停留在山壁上不下来,更教黑暧昧道会会众担心不已,纷纷猜测二当家是否被她劫持,还是已经死了?!
“莫对二哥不利!”大当家已是战俘,二当家又生死未卜,如此战局,怎不教黑暧昧道会军心大乱。风云突变,形势逆转!吟儿虽是受要挟而来、为交涉才战,却很可能凭这一战给黑暧昧道会带来永劫!
“二哥,你应我一句啊,你还活着吗!”人群里有人吆喝着。
“你才死了!”中气十足,显然还活着,所以众人松了口气,郭昶既然没死,那一定是被凤箫吟劫持了。
“我所见高手,无一人像盟主这样地设局打败我。佯败,以石锁剑,得胜,卷土重来。”郭昶自己送进山壁的繁弱剑,终究一时难以挖出来,耷拉着脑袋,后悔不迭。
颜猛见势不利,立即拔刀出鞘,直架在范遇脖子上:“盟主!切勿乱来!快放了二哥,否则你的麾下性命不保!”
吟儿一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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