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克让轻易的服软认命,这也在李天衢的意料之中。只要能出其不意将其给控制,要拿下他屈从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泰宁军论人口、地盘、财政、军力...等各方面上限的条件要远远优于义成军,齐克让按李天衢想来,倒与汉末时节占据着号称为“天下重资”的领地,却拱手把地盘让给袁绍的冀州牧韩馥境况有些相似。无论开局时底牌再好,群雄逐鹿竞争之际,你不是那块料照样也是白给。无论是被以何种方式,地盘基业,到底难免要被他人强取豪夺了去。
反而是在面对齐克让之女齐玉韵的时候,倒让李天衢更有些不忍。
是夜,瑕丘城齐府内闺房中,庭院间诸队义成军士卒巡视来回,也早将齐克让宅中家眷、仆役悉数控制了起来。
而就在齐克让之女齐玉韵的闺房当中,屋内尚还散落着不少婚仪器具物件。李天衢默然矗立,就见齐玉韵瘫坐在床头,虽然仍是钗钿礼衣,一身绿色的婚袍(唐时婚礼新娘穿绿,红男绿女一词的来由),可是于当初她望向李天衢时好奇、心动、羞涩的神情相较,这个时候的齐玉韵眼中却满是惊慌、恐惧、怨尤、委屈...还夹杂着几分忿恨。
“...我有意让令尊促成这门婚事之时,的确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你当然有理由怨我。而事到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会好生安顿你齐家,如果你担心的是此事,起码这你也可以安心......”
沉默良久之后,李天衢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本来羞答答的等候意中人前来迎亲,结果却是一拨凶神恶煞的兵卒撞进闺房当中,乳母丫鬟都被驱赶出去了,齐玉韵吓得花容失色,又过了好久,大概听到房外李天衢麾下军士的喝令声,以及宅院内胥吏、仆从唯唯诺诺的应合,她这才大概的察觉就在今日自己大喜的日子,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直到李天衢来到她的面前,齐玉韵再瞧这个原本以为将携手度过一生的夫君已是无比陌生,也根本没有质问的勇气。
可终于等到李天衢给了自己一个交代,齐玉韵下意识的,却哀怨回道:“其实你从一开始便想利用我,根本对我就没有半点情意!”
李天衢倒是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最先开口指责的,会是欺骗了她的感情。
随即想到自己毕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是从人头堆中爬出来的,紧接着便遭遇追杀,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了几遭,也可以说见识乱世中最为血腥残酷,而贫苦黎民最是凄苦无助的一面。
什么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的,对于那些终日填不饱肚子,甚至还要被活宰开剥,每多活一刻也都要挣扎求生的百姓而言实在是太过奢侈。齐玉韵被她爹呵护的养大,对于人间疾苦、世间险恶到底所知有限,而且似她这般大的年纪情窦初开,所以趁着迎娶之时夺了她父亲的基业,齐玉韵也会把这看做是情感上的利用与背叛,也是一种十分残忍的伤害。
想到此处,李天衢摇头微叹了声,又道:“我的确是辜负了你的青睐,只是先前所谋是图成霸业,从开始并非是盼与佳人能结成天作之合,自古情义两难全,毕竟生在这等世道,去谋芸芸众生的家国天下,到底要大过两个人的儿女情长。
你纵然是个好女子,在你不知道我的计划之前,彼此男女之情我也自会克制。所以说我之前待你无情,这的确也没说错,毕竟明知这一日终会到来,我之前如果偏要再刻意拨云撩雨、故做有情,也只能让你伤得更狠。”
李天衢毕竟结合了两世的阅历,他这一番说下来也让仍处于青春懵懂之龄的齐玉韵听起来有些老气横秋...虽有几分似懂非懂,这也让她反而更看不透眼前这个男子了,不觉已有泪珠滑落,齐玉韵望向李天衢时,脸上神情也仍夹杂着几分恐惧:“如此说你,你到底是骗了我爹,还骗了我!我又怎知你能信守承诺,不会再谋害我齐家!?”
“令尊家小,我固然会遣人软禁一段时日,短则两三年、多则四五年。期间锦衣玉食,也绝不怠慢。随后他是携家小仍愿意留在泰宁军治下,还是说另要寻个去处迁居,去留自如,我也绝不勉强。因为到了现在,我如果仍要忌惮令尊,也只得斩草除根免除后患的话,那也就没必要用阴谋抢夺了他的基业。”
李天衢始终与惊惧得缩成一团的齐玉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即又道:“方今天下,要开拓疆土,凭的不是名正言顺的朝廷赏赐,而是看谁的兵马更强、手段更狠;而要守住基业,则要看谁更能让属下臣服,治下黎民归心。
胁迫令尊让出泰宁军,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教幕僚属臣知道他们将会有更远大的前程,让治下黎民晓得戎卫藩镇的兵马会更强大,而他们也会愈发富足安乐...那么就算有朝一日令尊回来时,泰宁军军民是会效忠于我,还是执意要臣服于他?
几年之内,我如果没有让泰宁军藩镇归心臣服的本事,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动令尊。所以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杀他的理由。为成就霸业,我李天衢杀人不会手软,但也绝不会枉杀滥杀。”
齐玉韵仍是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听李天衢说到杀人时浑身又不禁一颤。显然眼下仍不能相信这个毕竟要挟住自己全家的主谋,她抿了抿朱唇,似乎也下定了决心,终于抬头来,又对李天衢说道:“说到底你禁锢我全家,又假意迎娶我...这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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