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在操场远处的一角。
两人在低声低语地讨论着什么,黄卫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今天这么正式严肃的会议,该丘正良这个正校长上台讲话啊,怎么让薛副校长去讲话呢?
丘正良话里打着太极,其实心里还在权衡,细伢子说的这套,不知道真的有效不。脸,露得越多越不值钱,话,说得越多越没人听。没必要在学生面前装威严,把教职工们管住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君王论那本书我去借来看了,里面没讲这些弯弯绕绕啊。丘正良忍不住扫了一眼,哦,细伢子没在这里开会,他这会在教室里。
丘好问免除来操场顶着太阳开会,不是因为他是校长的儿子,而是师生们一致认为,像他这样的人,宝贵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开会上。
看到丘正良这风清云淡的样子,让黄卫华心里忍不住胡乱猜测。
他知道些内幕,知道丘正良校长位置这几年已经是牢不可破的。他听教育局里的一些人说,省师大、京大附中等首都和省里的重点中学都在动员丘好问,让他转学去他们那里,都被拒绝了。所以县里局里火速通过了丘正良转正的决定。
国际金牌获得者在读的中学,万丈光芒的金字招牌,会给局里、县里带来多少的直接和间接的政绩,大家都是能算得清楚的。丘正良做了校长,身为儿子的丘好问总不好意思弃父而去吧。
坐在主席台上的薛副校长,从一中的光荣历史讲起,将近一个小时,才讲到第四点,一中未来十年的规划,争创hn省一流中学。
他嘴唇全是白色的唾沫,声音已经嘶哑了。他放下讲稿,端起茶杯,开始咕咚喝起来。没有他在大喇叭里的“掩护”,躲在下面开小会的同学们都闭上了嘴,操场里居然变得格外的安静,只有几只迟迟未肯归隐江湖的知了,还在那里发出最后的英雄暮歌。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操场响起:“什么?”
许多同学闻声转过去,原来是一位初一新生,在那里戴着耳机听随身听。应该是有同学拍了怕他,这一位因为耳机的缘故,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扯着嗓子问话,结果半个操场的人都听到了。
主席台上的薛副校长不仅听到了,也看到了,嘴都气歪了。我在台上辛辛苦苦讲了一个小时,苦口婆心,敦敦教诲,嘴巴都讲干了,喉咙都讲哑了,你就是这个态度?我岂不是在对牛弹琴?
这位新生的班主任几个箭步冲了上来,从他身上摘下来了耳机,又夺走了别在腰上的随身听。这个随身听还带外放的,班主任不小心把耳机扯掉,歌声直接从外放里响起。
“一个女孩名叫婉君,她的故事耐人追求。”
大家轰然大笑,那个新生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班主任的脸变成了猪腰子色,他赶紧关了随身听,然后紧张地向丘正良这边看了看,努力地看清楚校长的反应。
丘正良还是保持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挥挥手,班主任如得大赦,狠狠地瞪了新生一眼,拿着没收的随身听离开了。薛副校长也看到了丘正良的手势,站在那里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最后还是悻悻地坐下,继续他的讲话。
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黄卫华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敬畏来,想不到丘校长还是位高手。今天薛副校长口水都讲干了,却不及人家丘校长轻轻一挥手。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让全操场的人都记住了,谁是一中的校长和主宰。
被没收随身听的新生气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恨天恨地,恨薛副校长恨班主任,更恨丘校长。你稍微地暗示一句,高抬贵手,这事就过去了。我只是初犯,刚进学校什么都不懂,你为我求个情又怎么了?你天天从我们家商店门口过,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这点情面都不讲。果真是当官的都是薄情寡义的人!
是的,他就是轻工业局门口商店老板吴大林的儿子,吴满蛋。
一个人从后背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吴满蛋回过头来一看,脸上露出忐忑不安和极力挤出的讨好,“劲哥,真是对不起,你借给我的随身听被该死的霍老头没收了,过两天,我就去要回来。”
“随身听的事,不着急。你表哥建军回来了?”杨劲夫笑呵呵地问道。
“回来了。说是在少管所救人立功,提前放回来了。”吴满蛋微弯着腰说道。这一位可是一中的校草,家里又有钱,巴结他就没错了。
“救人立功?”杨劲夫嗤笑道,脸上飘过几缕不屑。“你跟你表哥说一声,过两天我给他接风洗尘。”
“你认识我表哥。”吴满蛋从小视大表哥蛇头哥为偶像,他的人生楷模。可惜大表哥“遭人暗算”,听说在某一处挖沙子,杳杳无音信了。二表哥虽然差多了,但凑合着用吧。少年儿郎,没有崇拜的偶像,怎么度过这中二的年华。
“打过交道。”杨劲夫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离开了。
过了一会,他像是无意遇到了岑乐瑶和丘好学。
“乐瑶,好学,真是巧啊,又遇到你们了。”
“真的好巧啊。”
岑乐瑶没有做声,只是笑了笑,丘好学却拖长声音说道。
“我故意在这里等你们的,我想请你们去吃刨冰。”杨劲夫磊磊大方地说道,眼睛在岑乐瑶的脸上打着转。
“刨冰,又是刨冰?”不提这个词还好,一提起来丘好学就火冒三丈。岑乐瑶却在一旁笑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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