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都看的出来,司马白欲策反独孤库仁使离间计,明里不说,却都在困惑,这手段也太过简单了,区区一个独孤库仁,能让司马白砍了独孤眷脑袋?这招若使在独孤禄身上还差不多!
封进瞅了个机会,把裴山拉到角落,似是斟酌再三,才开口道:
“裴老大,你看独孤库仁,能靠的住么?”
裴山瞪了封进一眼:“你审的人,你问我?!”
“就因为是我审的,我才担心啊。”
“咋的,你封二爷手里过出来的人,你自己却信不过那厮?”
封进一摊手,讪讪一笑:“裴老大,先不说那独孤库仁,你瞧瞧我,就你家二弟我说的话,便是信誓旦旦,海誓山盟,你信么?”
裴山打量了封进一遍,忽的嘿嘿笑道:“二郎,你啊,某若不看在你打小就对殿下一片真赤,某都懒的跟你搭腔!”
这话从裴山嘴里说出来,很算是褒奖之辞了。
封进大感宽慰,嬉皮笑脸道:“瞧老大说的,殿下身边也不能尽是耿直君子不是?总得有个小人,替他办些小人该做的事,更得有封二给他挡住小人的损招儿!”
他随即正色道:“所以啊,咱得给殿下提个醒,不是我信不过殿下,实是信不过那独孤崽子,他在我手段底下,自然听话,一旦放他回去,真是说变就变!”
“那你去跟殿下说啊!”裴山也认真起来,封进都能看出来,他纵然老诚,又怎能没这个担心?
“唉!我不敢!”封进竟是叹了口气,神情黯淡,“裴老大,不是我矫情,我给你说句心里话,自打殿下砍了周仇和高奴子的脑袋,也就把我的魂儿砍飞了,我一瞧见他眼睛,我就害怕!”
“害怕他?.....吁......”裴山长吁一口气,封进这话让他很是感触,是啊,怕殿下!
如今的殿下,再也不是那个棘城里打架斗殴的殿下了,别说封进怕司马白,就是裴山,望着那深邃如渊的异瞳,敢说不怕么!
“殿下这人,很是随和的,更通情达理,该进谏的,咱们不能迟疑,我去与他说说吧,”裴山顿了顿,又欣然道,“不过呢,咱们都能看清的事情,他必然不会疏忽的,或许有更大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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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使这招策反离间之计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阿六敦面有忧虑,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冲慕容恪说道,
“虽然以往也没少跟着殿下孤注一掷,说来也怪,却都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把握,但是这一次,咱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若是全赌在区区一介降将身上,是不是稍欠稳妥?”
慕容恪瞥了弟弟一眼:“你想说什么?”
阿六敦挠了挠头,他虽只十三岁,却比他四哥还要高出半个头去,更较慕容恪魁梧壮硕,被兄长这么一瞥,竟有些羞惭,暗道自己什么本事,居然也质疑起了殿下!
但少年心气又让他颇不服输,瓮声瓮气道:
“这般策反的手段,俺也会使,四哥和裴大也不在话下,我瞅着封二也很是得心应手,却绝不应出自殿下手笔!”
慕容恪认真瞅了五弟一眼,淡淡一笑:
“是啊,殿下何等眼界,出手自然该是不凡的,你只见他欲行策反,却怎妄言他将身家性命全押在了那个降将身上?”
“四哥是说殿下还有后手?”
慕容恪缓缓道:
“你还记得殿下那两面三刀、驱虎吞狼、釜底抽薪、逼娼为良的十六字方略么?他从偷袭老帽山起,就已经在算计千里奇袭平郭了,换做我等,自然只能算计到那一锤子买卖,而殿下用兵使计,从来步步为营,环环相套的!”
“那他这次会有什么算计?真盼他再说出十六个字来!”
“我也瞧不透他这次的打算,但是既然大家都知道他出手不凡,他又岂会砸自己招牌?”
“说来也是,殿下何时让咱们失望过,但他究竟是生了一场大病,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阿六敦仍然是不放心。
慕容恪停下脚步,望了望大营四周,都是一片整备模样,看的出来,大战在即,全军上下斗志昂然。
他知道,这都是司马白的原因,一次又一次在不可能中取得胜利,已经让全军将士对司马白有了盲目的信任。
不说别人,他慕容恪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面对绝境,他不惜拿出自己珍若性命的三皇内文献于司马白分享,还不是盼着司马白再一次于不可能中取得胜利?
阿六敦见四哥若有所思,继续说道:
“殿下这股一往无前的劲头,倒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可我真是想不通,当前独孤部数万大军,他如何就能视如草芥?咱们满打满算,可也只有两千人呐!”
慕容恪幽幽道:“殿下已经遣了贺兰家公子去贺兰部搬救兵,也算是一步棋吧!”
“嗨呀!这能顶用么!”
慕容霸一拍腿,大叫道,
“代王威信受到挑衅,代国局势扑朔迷离,各方势力必然待价而沽坐壁上观,贺兰部若是愿出力,早便勤王去了,拓跋什翼犍还需等着咱们去替他搬救兵?”
“是啊,连你都能看出来,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慕容恪一声苦笑,
“阿六敦,真若丢下仪仗老弱逃回棘城,慕容鲜卑好不容易强撑起来的威势,便荡然无存了。所以这个婚必须结,咱们只能朝前走,且信他吧,咱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经慕容恪一说,阿六敦反倒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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