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服药过后,就很快躺在床上睡去了。
当他因为那种熟悉的坠落感,而缓缓苏醒、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眼前的数据流也开始逐渐消散。
“是的,我终有一天会落入深渊。”
安南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冷淡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正是自己的声音。
或者说,这是“安南”的声音。
“我的身躯终被焚尽,牙齿腐烂,皮肉溶解。
“——但在那之前,我将于光同行。”
……这好像是凛冬的一位诗人写的诗?
安南脑中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但不等安南多想,噩梦就已经载入完成了。
而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小巷子尽头的墙角处。因寒冷的空气而全身酸痛、相当虚弱。
甚至初始健康度都只有90。
……嗯?嗯嗯嗯??
刚刚进入噩梦,大脑还不是很清楚的安南顿时蒙了一瞬间。
这是我的噩梦?这是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啊。”
安南无意义的感叹了一声。
他这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虽然这是自己的噩梦、虽然这个身体的年龄也与幼年的安南非常近似……但却这并非是安南的身体。
因为安南刚刚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突然察觉到自己脊椎的形状与常人并不一样——
比起人类,这了起来,摸索了一下身上破旧而单薄的衣衫。
通过触感,他大致判断出……虽然这具身体上尽是被殴打过后留下的淤青和擦伤,但是骨头和内脏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这也太薄了吧?”
安南低声抱怨着:“这是什么,狼人吗?”
为什么自己的噩梦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这最多也就是春秋季的衣服……但奇怪的是,安南并没有感觉到非常冷。
或许是因为之前覆盖在身体上的毛发的缘故吧。
但就在这时,安南听到了脚步声。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脚步声。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身体下意识的蜷缩、蹲伏起来,抬头望去。
——与人类的视界完全不同。
在安南察觉到危险的瞬间,他眼前的整个世界、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纯粹的昏黄色视界。
时间仿佛流动的速度减缓了一倍,色彩则变得有些模糊、不是很清楚。
而眼前还在移动着的东西,轮廓则变得异常明亮。
正向安南走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古板的老人。
他穿着厚重的高领棕褐色风衣,戴着一顶海狸毛的深褐色礼帽,手上握持着手杖,踏着厚重的毛绒长靴。
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安南眼前浮现出了这个副本的引入任务:
“1496年,12月30日。
“你的名字叫做贝拉,一头没有父母的狼人,因此也没有姓氏。
“众所周知,霜兽是一种外表像是狼、通过吞食‘希望、爱、忠诚、快乐’等心灵力量而生的,具有神性的魔物;而狼人则是在老祖母来到这片土地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原住民。
“‘狼人’与‘霜兽’之间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长得都像是狼。
“但这并不妨碍那些曾遭受霜兽之灾的凛冬国民,憎恶、歧视狼人。
“凡人完全无法抵抗霜兽之灾。因此在凛冬公国,超凡者的存在是必须被公开的……而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凛冬公国的超凡者必须肩负起守护村镇不受霜兽冲击的责任。
“而想要成为人上人,要么成为超凡者、要么就成为仪式师。还是个少女的贝拉饱受村民的欺凌、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超凡者或者仪式师’、‘一定要成大人物’、‘一定要出人头地’,便在冬年冒失的从圣阿历克塞行省跑到了霜语省。
“这既可看作是贝拉的梦想,也可看做她的妄想。她不懂剑术、也不懂捕猎,不识字也不够强壮,脑子不好使、身材枯瘦、气质也不行,唯有样貌能算是清秀。
“以她的天赋、以她的身份、以她的能力,不可能仅凭自己的力量踏上超凡之路,也不会有仪式师愿意招收一个蠢笨的学徒。最多只能成为那些拥有特殊爱好的——指极稀有的、对狼人姑娘会有兴趣的大人物所豢养的私宠。
“然而贝拉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她并不聪慧的头脑中,仅有一个念头:她想要成为人上人。
“为了这个目的,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她愿意承受一切苦难。”
在这些文字消散之后,安南眼前再度浮现出一行字:
随即,这行字下再度浮现出大片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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