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安南仍然记得纸姬之前的嘱托——“保持沉默”,所以他没有立刻开口问询。
在阳光的照耀下,“沉默者油膏”一直在缓慢而坚定的流出。随着它们从血管中流出,安南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喉咙中那股被烟尘堵住的奇妙感觉,也很快得以缓解。
一直到安南的手腕涌出了大约八十毫升的“黑芝麻糊”,油膏般的血才突然止住。
待到忘却之血全部流尽之后,安南原本的血却没有紧接着流出、污染液体。
虽然仍然能看到鲜红色的伤痕,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但这些血就像是在透明的保鲜膜前停下了一般,一直在边缘积蓄着、却始终没有流出。
随后纸姬右手指缝中浮现出一块橡皮。
她拿着橡皮,在安南手腕上一擦,便将他的伤口直接抹掉了。
此时,鱼缸中已经积蓄了大约两指高的忘却之血。
那鱼缸中的液体,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血液。
那是一团仿佛有生命一般的灰色油墨。
为了躲避阳光,它们缩在了鱼缸远光的那一侧,却也依然还在瑟瑟发抖。
“好了,可以说话了。”
纸姬松了口气,示意安南不需要再保持沉默,顺便又问了一句:“顺便,这些沉默之油能卖给我吗?我可以用它们为你画一幅画,这或许能让你回想起在一旁,双手抱肩若有所思,“我倒是听过。
“我记得,沉默者油膏可以用来制成某种毒药。可以把人的嗓子毒哑……黑寡妇的一些教徒会用这种毒药把自己变成哑巴,用来博取他人的同情,并在需要的时候再服下解药,把自己变回来。”
“不是解药。”
纸姬解释道:“就是我刚刚进行的那个仪式。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把它排出去……如果刚刚安南说了话,他体内的参与的沉默者油膏就会立刻变成气态、并且迅速蒸发掉。
“因为这个油膏并非是毒,而是来自寂静女士的恩赐。只有直接向寂静女士恳求‘让我忘却什么东西’后……因为机缘巧壳,而再度回忆起这份记忆的碎片时,才能从割开手腕中萃取出来,来源可以说非常、非常稀少。”
说到这里,纸姬面露复杂之色,看了一眼安南。
安南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纸姬解释道:“因为它是‘被否定的记忆’本身。在它出现之后,就代表你记不起来的记忆已经被你体内的寂静女士的力量彻底消融了……被消融的记忆越多、越充实,油膏的量就越多。
“它的特殊概念是‘沉默之否定’,可以随时中和血液中积累的毒素……并且在中和之后、随时间将毒素排出体外。从这点考虑,它就相当于是液态的肝脏。
“这种油膏在通过神秘仪式稀释之后,就可以制成‘失却之物合剂’。它的意义在于,稀释一百倍后、仍然能具有二十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效力。而会去稀释的目的,就因为它实在是太珍贵了。
“因为注射了这种油膏之后,人虽然无法说话、但同时也不会喝醉、对于吐真剂和安眠药也可以免疫的。这就可以让那些探子能够随时保持冷静。而且它最大的优势在于,能够绕过这种油膏的毒、所需的并非是毒性,而是剂量——必须和有效成分等量的毒、才能绕过它。
“一般来说,能让人迅速致死的烈性毒都相当昂贵。施毒者也不可能会轻易施下几百倍于致死量的毒。而这些毒的有效成分,就会和‘失却之物合剂’的有效成分互相中和,然后同时‘沉默’、失去效力。”
“哪怕是吸食烈性的诅咒,或是直接注射极猛烈的毒药,也只是会让一部分的油膏长期处于排毒的惰性状态而已。虽然这部分的油膏的效力无效化后、甚至连让人失去言语的能力也可能会暂时消除,但那些被屏蔽掉的毒,也始终不会影响到自身。从这点来说,它甚至比肝脏还要更加高级。
“——所以黑寡妇的那些信徒,服用忘却之血其实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提高自己对毒的耐性。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体内贮存一些毒、或是保持自己能不被自己的毒所杀。”
“……原来是这样吗?”
亚历山大微微瞪大了眼睛,显然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
而纸姬则向安南解释着,黑寡妇是怎样的神:
邪神并非是某个大类,而是特殊的指名。
在某个地方无罪的神明或是教会,在另外一个国家、甚至另外一个地区就可能是邪神。比如说黑寡妇——祂作为毒与蜘蛛之神,是许多潜行者们信仰的神明。
而且但以职业强度来说,选择进阶为“蛛语者”和“蛛行者”,也都是不错的选择。
无论是无声无息攀附于墙壁或是天花板的蛛行步、亦或是吐出粘性极强的蛛网的异能,还有各种各样的强效毒药的制毒技术……的确都是相当实用的能力。一些希望自己能掌握毒药技艺的潜行者,还有晋升无望的巫师和巫师学徒都会选择信仰黑寡妇。
但祂同时也是毒杀的神明。
黑寡妇的本体,是一只巨大的毒蛛。祂是极少数会要求活祭的神明——祂给自己的信徒施加一个被动的咒缚,每个月都要用祂赐予的指定毒药来杀死一个人。
而在毒杀了这个人之后,信徒就要想办法服下被杀死的这个人身体的某个部位作为仪式的证明。这个部位必须带有他们自己施于的毒素,所以通常来说会是肝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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