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严柯开始在店堂里拉小提琴。他本来是闲着练练,没想到吸引了很多女孩子来拍照。妹子们跟他拍完照也不好意思马上走,就留在店里吃吃喝喝,跟他聊聊天。生意开始稍稍好起来。
突然有一天,严柯在店里拉小提琴的视频被传上微博,火了。视频中的严柯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穿着柔软舒适的绒线衫,闭上眼睛微笑演奏。金色阳光照耀在他平静柔和的脸上,美好得宛若天使。一曲《卡农》演奏完毕,他发现有人在拍摄,于是羞涩地笑着,伸手去挡镜头,说:
“不要拍啦!蛋挞要趁热吃,不然兔子耳朵会塌掉哦。”
镜头一转,开始拍摄面前的提子蛋挞。刚出炉的蛋挞烤得恰到好处,仿佛隔着屏幕都传出焦糖甜香。作为装饰品的小兔子非常可爱,拍摄者舍不得吃,就拿出来放在一边。捧起蛋挞刚咬一口,就发出了幸福的“唔~”声。
“好吃吧。”屏幕之外,严柯的笑声响起。镜头又转给他,严柯害羞地捂住脸,“不要拍我啦!”然后拎起小提琴,逃跑了。
这段视频一经发表,立刻引来数千评论。大部分人都在夸店员好可爱,博主解释说这不是店员,是老板兼甜点师。这是一家不务正业的店,老板不好好做甜品,跑出来拉小提琴,每天的甜点都限量供应,去晚了就没了。
“林间小鹿”立刻就火了。
凌鹿不想严柯太累,严柯就雇了专职甜点师,自己只在店里拉拉小提琴,喝喝咖啡,陪客人聊天南海北。甜品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了看一眼严柯。
当他们发现严柯真人比视频里好看得多时,顺理成章地,严柯立马就成了网红。
网民真的很奇怪。当初严柯被曝光是同x_i,ng恋,那么多人叫嚣着“死基佬别玷污医生”,现在严柯辞职了,大家反而纷纷为他叹息。甚至有人登门道歉,说自己是当初辱骂他的人之一,现在非常后悔。
“对了,那段时间还来了个很特别的客人。”凌鹿忽然笑起来,“你还记得陆文芳吗?就是严柯收进呼吸科,后来转去肿瘤,结果欠费逃跑的那个老太太。”
张行端惊讶道:“那老太还活着?”
“不,她回家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是她孙子。”凌鹿笑得温柔,眼睛里像有小星星,“她孙子已经上大学了,还是985呢,可厉害了。孙子看到视频之后,特意跑到店里来,说当初真的很对不起他。还留下五千块钱,说是先还这些。他在兼职做家教,剩下的慢慢还。严柯让他不要还了,他不肯。结果过了一个暑假,他又送过来八千块钱。”凌鹿笑着摇头,感慨道,“现在大学生做家教居然这么赚啊……”
张行端幸灾乐祸道:“对,人家兼职都比你们正儿八经上班赚钱多了。严柯后来不是也兼职写文章了么,他一篇稿费多少?三万?”
“那是很后来了……”凌鹿沉浸在回忆中,嘴角始终有笑容,“刚开始他也只是随便写写。”
甜品店红了之后,严柯用赚来的钱带全家去国外旅游。他这次去不光是玩,还尝遍当地有名的甜品。回来之后他写了个游记式的测评,随手放到网上去,没想到很快被人扒出他就是“林间小鹿”的老板。网友们一边笑他又不务正业满世界去玩,一边给他疯狂转发点赞。
在那之后,严柯就喜欢上了旅游。
——那也是他们两个,渐行渐远的开端。
严柯留在a市的时间越来越短,出门的时间越来越长。甜品店也托付给了店长打理,他自己到处去玩,寻找灵感。每次回来都能开发出新的甜品,店里的生意倒是一直很好。随手写下的游记、测评也都广受好评,开始有编辑向他约稿,甚至有营销号来请他打广告,稿费渐渐水涨船高。
起初凌鹿很不放心,怕严柯在外面发病,怕他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但严柯竟然都挺过来了。凌鹿听他眉飞色舞地讲述各种奇遇,有时会后怕,但更多时候是替他高兴。多出去走走,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严柯的眼界越来越开阔,抑郁也悄无声息地溜了。
然而眼界开了,他和凌鹿也就没了共同话题。
严柯想带他走,去看太平洋的鲸鱼浮出水面,布拉格的鸽子在钟声中飞起,想带他去南极,在极光下牵手漫步,在雪地小屋相拥取暖。他想和他一起感受这世界所有的美好。
而凌鹿必须看书学习,准备毕业答辩,准备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和招聘考试。再后来,他每天收病人收到手软,闲暇之余还要做课题。严柯难得回来,他们甚至只能在医院见面,因为他要值夜班。
两个人的生活已经走向不同轨道。分手,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张行端抬起手,让服务员又开了瓶酒:“你说你要不是在省中耗着,被每星期两个夜班拖着,那会儿不就能跟他一起环游世界了?说真的,你别在公立医院浪费时间了,没意思。这几年有机会就多出去进修吧,把自己水平提上来。等年限到了,升上副高就来我这儿。毕竟轻松,钱还多。”
凌鹿不答。
张行端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严柯也是没良心,你当初对他那么好……”
凌鹿打断道:“别这么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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