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英,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你会不会知道我没带手机啊——”金静劈头盖脸噼里啪啦撒着心头怒火。
一想到她没带手机联系不上金胜英,又巴巴跑回租屋拿了手机给金胜英打电话,金静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金静的关心在金胜英看来比她的臭脾气起身结账。
走出面馆,金胜英去路边拦车,刘峥嵘一旁说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金胜英连连摆手。
请刘峥嵘吃面什么的都是她私底下的好心,如果让金静知道就不好了,毕竟金静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在金静眼中,刘峥嵘可不是个好人。
眼看着金胜英拦下一辆车就要离开,刘峥嵘情急之下说道:“金老师可以借我一千块吗?”
金胜英弯身正准备钻进出租车,听到刘峥嵘的话又回过身来。
被金胜英一看,刘峥嵘心虚了,说道:“五百……两百……金老师可以借我两百块吗?”
他已经在天桥下睡了两晚,很想住个旅社,洗个热水澡,不想再和乞丐挤天桥下睡了。
金胜英怔怔几秒钟后,笑嘻嘻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我身上有五百,就借你五百块吧。”
刘峥嵘接过红通通的票子,难掩心头激动,他保证似的说道:“谢谢金老师,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给你的。”
金胜英摆摆手,嘿嘿憨憨地笑:“我还是不要抱着期望你会还更好一点,就当这五百块掉了,如果将来你突然还我钱那就是惊喜了,就像金静借钱给浪妈也没指望她还,没想到她却还了……”
再次从金胜英口里听到“白荷”的名字,刘峥嵘很想问金胜英知不知道白荷母子住哪里,但是出租车上司机已经不耐烦催促:“喂,还走不走了?”
“哦哦,马上。”金胜英急忙上了车,透过车窗和刘峥嵘摆手说再见。
看着出租车远去,刘峥嵘才想起也没问金胜英要电话号码,不过要了也未必会给,反正他知道“金耳朵”琴行的地址,改天去“金耳朵”琴行找她就是了。
那得等自己有钱还的时候。
刘峥嵘看着手里的五张红色票子,内心有些振奋。
找了一家偏僻巷子里的便宜小旅馆住下,刘峥嵘洗了个热水澡,将衣服裤子都洗了,没有换洗衣物,只能光溜溜躺下。
小旅馆里灯光很暗,刘峥嵘躺在被窝里,看着落地衣架上自己洗掉的衣服裤子正湿漉漉往下滴着水,不由呜呜哭了起来。
数月牢狱之灾,对刘峥嵘来说,如地狱一般。
有生之年,他唯一夙愿就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去坐牢了,监狱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果这辈子他还得去坐牢,那他宁可死!
监狱里,每到夜深人静,狱友们睡着了,他就在床上睁着眼睛偷偷哭。
他想起从前和白荷生活的情景,每天都有一日三餐,晚上有热乎乎的被窝,衣服有人洗,家里有人收拾——
白荷是读书人,但她操持家务也任劳任怨,白荷是温柔的,贤惠的——是他被猪油蒙了心吧!
原本他可以有个平淡幸福的小家庭的,有一个美丽又有文化的妻子,有可爱的儿女,但是那些年他整个人浮躁又癫狂,内心充满怨气和火气,拼命朝白荷发泄——
到底是什么让他可以毫无顾忌不知收敛地作祟?他从来没有想过白荷会离开他,会离婚——
时至今日,他方才发现老婆是亲人,但是和父母兄弟姐妹的血亲关系是不一样的,血亲因为有血缘捆绑永远无法被割断,但婚姻关系不是血缘关系,它受法律保护,也受法律制裁。
说什么都晚了,他的家散了,他还成了一个坐过牢的人。
他的老婆嫁给了别人,他的孩子跟了别人姓,他无家可归成了一条坐过牢的流浪狗。
想到坐牢两个字,刘峥嵘又是心头一疼,菊花也一紧——
便宜小旅馆的被子发黄带着味道,但刘峥嵘还是将被子拉起来包住头,在被窝里呜呜哭了起来。
如果不用被教训就可以长记性,该多好啊!
……
……
“向清啊,快生了,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了。”高金娴看着向清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不放心劝道。
向清从前最喜欢穿花花绿绿艳丽的衣服,常苏死后,她的衣着品味都变了,每天都穿得暗沉,活脱脱一个“黑寡妇”。
“小津已经来接我了。”向清朝高金娴扯了扯嘴角,怎么扯也扯不出笑容来。
她一手撑腰一手抚着肚子,蹒跚走出去。
向家门外,覃小津的车已经等候在那里。
车上,覃小津问白荷:“和白茶他们联系好了吗?”
白荷点点头:“白茶已经给我发了短信,萧占下午三点的飞机到云城机场。”
所以,覃小津带着向清去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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