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抱臂在前:“真丢脸,黑木部族看守瘟神,你竟然监守自盗?”
“族人不行,但我自幼……能听见瘟神,它一直蛊动,我不理。”丝芽出气多,进气少,但仍然挣扎着往下说。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底太久,“直到、直到……”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无以为继。
燕三郎轻声道:“我可以助你,但是……”
他话未说完,丝芽已经连连点头。
于是燕三郎自怀中取出银针,在它身上扎了三根,都扎在命门上。
他自然不知道鲛人身上的经脉是怎么运行的,但既然上半身是人形,那么和人类多少有些共通之处吧?
也多亏鲛人掉了许多鳞片,否则他的针还扎不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施针起效,丝芽脸上泛起微红,虽然淡得几不可闻,但她说话的确连贯多了。
自然这样激发潜能有代价,她会早死,但是丝芽显然并不在乎。
“直到弟弟重回黑木部族,说他寻到心爱的同类准备成婚。我又高兴又难过,就多、多喝了些酒。哪知道他在酒里放了药物。”丝芽像是昏昏欲睡,但又努力睁眼,“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好多天以后,瘟疫已经蔓延,连爹爹都死了。涂……他挖走了泉心石!那封印原就松动,瘟神就此逃出,害死了许多人。”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它喘了几口气,“但瘟神没有杀我,而是要、要……”
千岁听得着急,替它把话补完:“要你做它的寄体是么?”
“对。它刚挣脱,没有信徒,没有寄体,所以找我。”
“当然找你。”千岁淡淡道,“你从小能听见它说话,灵识比其他鲛人更加敏锐,是合适的寄体。再说你是酋长之女,黑木部族又正日渐强盛,它只要控制了你,就能操控黑木部族,以后向着夕眠大沼泽,甚至向着人类国度发动进攻。大战之后往往跟着大疫,那时它再扩张自己的力量,就一点也不突兀了。”
丝芽苦笑,“我想着,不答应也是死,我不想白白死掉,所以我给它开出了条件。”
“我可以做它的寄体,但他要找到我弟弟,让我报仇!”
燕三郎沉声道:“你带着瘟神去了千食国。”害死了十几万人。
“它刚走出封印,很虚弱,需要壮大力量,才能帮我……”丝芽阖目苦笑,“这都是谎话,我很后悔,但它越发强大。我只能紧守心中一点清明,要挟它一定替我找到仇人!后面,你们都、都知道了。”
千岁望着她问:“涂云山知不知道黑木部族的禁地里,封印着瘟神?”
“不知道。”丝芽喃喃道,“那是绝密,历代只有几个部族的大酋长知晓。我也、从未透露给他。”
涂云山只是他们收养的人类孩子,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千岁耸了耸肩。涂云山只知黑木部族的禁地不许外人进入,也只知道泉石心的神奇效用,却不晓得它是用来镇压瘟神的,所以私自盗走,从而开启了后面的阴差阳错。
天大的祸事,往往就始于不起眼的开端。
丝芽望着他们,眼里有哀求:“请你们……”
千岁抢在前头:“先说清楚,你染疫在身,死后是一定要烧掉的。”
“无妨。”丝芽早就看开,“挫骨扬灰都可,但、但请托人走一趟夕眠沼泽,传送瘟神已灭的消息。”
燕三郎点了点头:“好。”
丝芽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多谢。”
这一下气息悠长,它胸口起伏一下,就再也不动了,惟眼角淌下一颗血红色的泪珠,还未落地就凝成了圆球。
千岁接在手里,见它透明晶莹,中间却又染一点玛瑙似的晕红。
“鲛珠,并且还是最上乘的桃花血。”鲛人落泪成珠,但它们天生不爱哭泣,所以鲛珠难得。又惟有悲恸泣血时,才会形成这等品相的桃花血珠。
千岁仔细端详:“没有染疫,很好。”很值钱。“这报酬不错。”
燕三郎看她捧着珠子爱不释手的模样,摇了摇头,自去拣了柴禾,也像先前涂家人那样搭了个柴堆,再把鲛人搬进去火化。
随后,他抽出怨木剑,在岸边的沙地上挖了个小坑,把骨灰埋了。
幸好他修行饲龙诀以来气力大增,筋骨强健,赶得上两个成年人,否则一个孩子哪里挖得动这些?
千岁托腮坐在石上看他忙碌,满脸不解:“人家自己都说挫骨扬灰没问题啦。”何必这么费劲?“鲛人的传统不是天葬么?你要尊重人家的传统啊喂。”简单来说就是弃尸荒野。
这小子忙活个什么劲儿?
“它付给我们报酬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燕三郎指了指千岁手里的鲛人泪,“不然你还给它?”
千岁手一缩,珠子就不见了。进了她手里的宝贝,除了想要钱生钱之外,还有往外掏的道理?
“你说得对。”她一招手,骨链飞出去几丈远,卷了一块长石回来,咣一下砸了半截进土,恰好就立在坟头位置。“喏,我帮你立个无字碑。”
燕三郎将这块碑整理好,这才拍掉衣袂上的泥土,站起来道:“回吧。”
红影一闪,千岁与他并肩而行,都是默默无语。
虽然他们受过丝芽的误导,但此时回过头看,事件本身并不复杂。
涂云山六岁遗落夕眠沼泽,在丝芽的强烈要求下,黑木部族酋长将他拣回去抚养。五年之后,他逃离夕眠沼泽,回涂家认祖归宗。因为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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