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后晓星尘便一直没停过手上的活计。上年修补屋顶剩下的木板和干草此时派上了用场,破旧的木板床被加固了许多,铺了几层的厚厚干草上摊着晒过的被褥,躺在上面会闻到阳光暖暖的香气。薛洋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他忙来忙去,那毫无防备的后心正对着他,降灾在袖中悄悄被握紧。只要一下,一切就都结束了。
“坏东西?坏东西!你又跑哪偷懒去了!快来帮我!”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薛洋一跳,降灾重新被收了回去,他懒懒地应了一声,走过去帮阿箐拿碗端饭。再回头就只看到晓星尘站在门边“看着”他们,面上带笑。
阿箐放下碗筷跳到一旁坐好,尽职尽责地扮演瞎子来逃避盛饭的差事。薛洋正低头专心分着盆里的饭,冷不防被晓星尘从后面搂住,轻柔的吻落在耳垂上,牙齿不重不轻地咬着那块软r_ou_磨蹭一阵才放开。薛洋唔了一声偏过头同他交换亲吻,好半天才被放开。晓星尘心满意足地笑笑,规规矩矩地坐在另一边等着开饭。
“小瞎子,你脸怎么那么红?”薛洋抬眼见她一脸的难为情又起了逗弄的心,忍不住打趣道。
阿箐沉默片刻,努力克制拿竹竿把他打出去的冲动,幽幽开口道,“我是瞎但不聋,我听得到好吗?矜持点,大白天的。”
“……”
“……”
“吃饭吧。”晓星尘扶额道,从耳尖到脖颈红了一片。薛洋也少见的面上有些发烫,难得听话地坐下默默吃饭。
这一顿饭三个人吃的是三种滋味。薛洋咬着筷子有些食不知味,重新炖了一次的j-ir_ou_味道极好,吃到嘴里却如同嚼蜡。晓星尘却是完全和他不同,不停地给他夹着菜,脸上被开心两个字写满。阿箐却感觉自己还没吃就已经很饱了,简直抑制不住把他俩扔出去的冲动。
沉默地吃完了饭,薛洋和晓星尘将东西收拾干净并排坐在外间烤火,阿箐在院子里堆雪人玩。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任何话要说,只是静静地靠在一处。晓星尘捉住一缕头发在指间把玩,时不时送到唇边轻吻,爱怜之情满满溢出。
薛洋靠在他身上心潮起伏不定。他自是知道晓星尘不过将这义城的无名少年当做“薛洋”的替代品,但却未曾料想他会如此情深。
其实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大概连自己都会深陷其中。就像他有时常常会忘记自己最初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以为自己不过是外出游历的少年,遇上一人便盼着能够相守。他有无数杀死晓星尘的机会,却始终不曾付诸于行动。每次他都对自己说下次吧,可下次之后又说下次,一次次地,他所做的就只是在这义庄蹭着过日子罢了。或许太久没有接触外界,真的就认为这小小的一座城池可以圈住曾经不曾拥有过的人和事物。
说起来,他过去最不喜晓星尘多管闲事,但相处这么久下来才知他心肠就是如此柔软。这个人,如果对一个人好,就是毫无保留,纯善的实在是傻气。这样的人在这世间注定是要吃苦头的,看看他的过往,难道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世间众生疾苦颇多,他一个人如何能救?为什么就是不肯学乖?像他一样放弃希望不好吗?
但他心中清楚 ,即便受人唾骂遭遇不幸,晓星尘所选仍会与他不同,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晓星尘哪怕身处地狱般的人间,那颗心仍在高高的云端,怀着善意去帮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他恨,恨他这般善良,但却又贪恋那无所保留倾注在他身上的温柔。对他好的人那样少。金光瑶是出于利用,宋岚是因为孩子,晓星尘呢?他连他的名字和样子都不知道,不存在任何的欲念和利用,只是单纯的喜欢。
这个人,怎么能傻成这样?
薛洋重重地叹了口气,向他怀中缩了缩,似是怕极了冷。晓星尘将他拥得更紧了些,手掌贴着腰侧摩挲半晌,握住了他的手用掌心暖着冰凉的指尖。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晓星尘亲着他的耳廓,忽然开口道,“我刚刚在想,我们成亲好不好?”
“啊?”薛洋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听到晓星尘在耳边低声重复着,羞涩的声音含着笑。
“我们既已有了夫妻之实,不如就在这里拜天地如何?”晓星尘轻声道,“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但以后就是两个人了。”
这个少年对他来说,无异于救赎。所以想要紧紧留住,再也不放开。
薛洋哽了片刻,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在心中翻涌,最终却是轻轻嗯了一声。明明只是一个气音,却叫晓星尘兴奋不已。当即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将阿箐唤到屋中在一旁做个见证。两个人跪在门口,对着一片苍茫白色的天地行礼。
一叩青天情意长,二跪后土志不渝,夫妻对拜此心同。
三拜结束,薛洋被晓星尘从地上扶起紧紧搂入怀中时默默地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谁知道呢?过了一天再过一天,能走到何时,再说吧。
【又是车】
第29章 余欢·二十九
第二次怀孕没想象中那么轻松。上个孩子怀的省心省力,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特别闹腾,严重的妊娠反应折磨的薛洋没一天是舒服的。晓星尘实在放心不下,守在义庄寸步不离地伺候着,除非必要根本不肯出门。
按说不应该如此辛苦才对,但薛洋害怕孕期散出那股腥臭气叫晓星尘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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