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今日的表现与长孙无忌所想浑然不同,武士彟商户出身,而后资助李渊起兵才有今日,论才干,论家世,武士彟都不过尔尔,可怎的就能教养出武媚娘这等女子?
年不过十二,可当着满园权贵的面非但举止贤淑雅度,落落大方,甚至在不经意间便能连带着李恪,讨得李世民和李渊的欢心。这一点是李恪都不曾做到的,可武媚娘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长孙无忌自幼看着长孙皇后长大,甚至连同样年岁的长孙皇后都没有武媚娘这样的手段,一个李恪已经足够难缠,叫长孙无忌为之头疼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武媚娘,又该是何等局面?
长孙无忌还有几分恍惚,另外一边武媚娘已经依命在李恪身旁坐下。
“好聪慧的小娘,今日之后,恐怕媚娘机敏之誉当满冠长安了。”武媚娘在李恪身旁盈盈坐下,李恪看了眼身旁的武媚娘,笑了笑,轻声道。
武媚娘看着身旁面带笑意的李恪,也轻声回道:“殿下谬赞,媚娘愚钝,没给殿下添麻烦就是了。”
李恪笑道:“媚娘谦虚了,若是你再愚钝,这天底下可就没有聪慧女子了。”
武媚娘坐在李恪的身旁,瞧见李恪的酒杯已然空了,于是亲自拿起酒壶为李恪满了杯酒,嫣然笑道:“殿下如此说,媚娘可就当殿下是在夸我了。”
李恪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道:“今日之事你助我甚多,我自是在夸你。”
方才武媚娘君前所言,让李恪同时邀好了李世民和李渊两人,自然是助了李恪,李恪此言倒也在理。
武媚娘闻言,放下了酒壶,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李恪,问道:“既如此,媚娘可否求殿下一事?”
武媚娘之言方落,李恪的神情虽未见丝毫变化,但心里却闪过了一丝警惕。
武媚娘是何人,她是那个本该在二十余年后日月凌空,女主为王的则天皇帝,李恪方才赞许过了她,武媚娘便向他提了请求,李恪自是本能地有所防备。
“哦?不知是何事,且说来听听。”李恪并未直接应允了武媚娘,先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武媚娘的脸上露出了如初春早阳般暖人的笑容,对李恪道:“今日入夜后长安天街之上将有上元等会,听闻比往年还要热闹上许多,殿下可否陪媚娘逛逛?”
李恪听了武媚娘的话,微微一顿,他没想到武媚娘说的竟是此事,此事也正和小女子贪玩的性子,倒是他自己多心了。
说来也是,武媚娘说破了天,心里住着的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只是比常人聪慧些,机敏些罢了,又如何能同李恪所想的那个历经世事困苦,一步步留着鲜血上位,深沉狠辣的武则天相较。
李恪道:“我道是何事,这有何难,待会儿大宴散后,你且先虽应国公回府换身简便些的衣裳,待傍晚申末酉初,我亲自去府外候你。”
武媚娘笑道:“如此便有劳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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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园宴,本是喜事,但就在这满园欢庆中,但有一人面色却难看地很,此人便是奉父命来长安朝觐的薛延陀大度设。
薛延陀,本为铁勒九部之一,为突厥附属,但随着大唐北伐,薛延陀也与突厥乘势反目,自牙廷郁督军山起兵,与大唐合攻突厥,终得灭之。
唐灭突厥后,薛延陀作为大唐北部盟友,得与大唐共分突厥旧土,大唐得漠南,而薛延陀得漠北,可以说,薛延陀继承了原突厥大部分的势力,也正是因此,薛延陀从一个缩居一隅的小部,在短短数年间一跃而成北地之主,国势大涨。
若论国力,薛延陀虽不及大唐,但也不在吐蕃之下,更是远非西突厥、高句丽之流可比,可就在今日大宴之上,薛延陀得位次却排的极低,甚至还在南陲小邦国南诏之下,位居末席。
大度设位居末席的缘故他自己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因为去岁岁末,他率军南下诺真水,惹恼了李世民,故而李世民特意借此机会给他的下马威。
大度设是最纯粹的薛延陀人,他的性子和流淌在他体内的铁勒血液一样争强好胜,他向以北邦大国、草原雄鹰自居,如今却位居末流,他的面上自然挂不住。
待酒过三巡之后,大度设依旧被遗忘在大宴的角落,生性高傲的大度设终于坐不住了。
大度设看准时机,一曲奏罢,缓缓地自末席走上了正中。
“薛延陀大度设拜见陛下、拜见上皇。”大度设走到席中,对上首坐着的李世民和李渊拜道。
此番大度设被排在末席,本就是李世民刻意为之,也是借此敲打大度设,敲打薛延陀。李世民看着大度设席间出列,点了点头,他想看看大度设出来究竟何意。
就眼下而言,大唐与薛延陀仍是盟友,若是大度设服软认罪,李世民仍旧可以容得薛延陀,让他在北地称王,可若是大度设仍旧傲慢,不知悔改的话,李世民便不得不重新考虑这漠北究竟该交给谁了。
李世民看着拜在身前的大度设,面沉如水,不见喜怒地问道:“王子出列何事?”
大度设行了一礼,貌似恭敬道:“此前外臣无知,擅自南下牧马,不曾想竟无意中误入漠南之地,犯了唐土,外臣此来是奉父汗之命向陛下赔罪,还望陛下恕罪。”
大度设之言自是敷衍,诺真水与他镇守的浚稽山相隔三百余里,怎的会是误入。
李世民闻言,对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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