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终南山,号洞天之冠,自长安城外三十里起,往西绵延八百里。
终南山又为帝都后院,盖又因山中常年雾气弥绕,飘飘宛若仙家道境,故又名太乙山,为修道圣地,天下闻道之士莫有不知者。
太医令王琼能为大唐太医之首,其医术卓绝,自不容置喙。
但官家的却也未必就是最好的,至少在李恪的眼中,唐立国之初,天下最好的大夫绝非太医令王琼,而是名垂千古,活人无数的药王孙思邈,而孙思邈的药庐便在这终南深山之中。
孙思邈久寿,生于西魏大统七年,而近已年近九旬,在大唐,如此寿数纵不说绝无仅有,也绝对是屈指可数的了。
而自昨日李恪入宫进谏之后,李恪便向李世民提及了孙思邈之事,孙思邈名声在外,李世民虽贵为皇帝,却也知道。
只不过李世民在贞观元年,也曾遣人前往终南山延请孙思邈,邀其入宫担当太医令一职,但孙思邈志在著书,只在宫中待了几日便辞官离去了,李世民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此次李恪为了救杜如晦性命,还是向李世民请缨,奉帝命,以亲王之尊亲自前往一趟终南山,请孙思邈出山,孙思邈倒也没有回绝的道理。
李世民救杜如晦之命心切,既李恪自愿跑着一趟,李世民自无不允之礼,当即便应了下来,赐一应符节,着李恪往终南山。
孙思邈虽是在山中修药书,但倒也并非全然与世隔绝,李恪命人仔细询问了居于终南山中的山民,终究还是问到了孙思邈的住处。
孙思邈居于南梦溪,位处终南山腹地,李恪骑着马,在王玄策及一众王府亲卫的陪同下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往山中探行。
李恪看着山路两旁的景致,红果伴花,虹霁如弦,奇色绝美,李恪不禁对身旁的王玄策感叹道:“想不到这终南山中还有如此胜景,若本王早知,早该来此一览了。”
王玄策道:“此处已是终南深山,虽景色绝佳,但也极是难寻,今日能得见此景,倒也是缘分。”
李恪闻言,笑道:“终南山之大,此处更是偏僻非常,想那些所谓的终南名士若当真想要做那避世高人,大可往西多走上几步,来这南梦溪,保管帝王想寻都寻不得。”
南梦溪极偏,若非是孙思邈这等蜚声在外的大名士,而李恪又是在山民指引之下按图索骥,寻常文士居于此处岂能察觉,李恪见多了那些借隐士之举求名入仕的文人,故而有此一言。
王玄策也有功名之心,但他却求之正途,对那些所谓隐士也很是不屑,王玄策道:“所谓隐士,不过是借出世之名博得名望,以为晋身之阶,作为入仕的筹码罢了,沽名钓誉之辈算得上什么高士。”
李恪听了王玄策的话,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立唐之初,借入终南山隐居以求名望之人尚还不多,待到了玄宗年间,名道司马承祯之后,此风便猛然大涨,更有终南捷径之言了。
不过孙思邈显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若是有意为官,早在前隋便能位居人上,何必在这深山中守着他的医书一待便是数十寒暑。
孙思邈的药庐位在南梦溪旁的密林之外,临溪而建,李恪寻了半晌方才得见。
药庐地方不大,莫说是与李恪华屋千间的楚王府想比了,就连长安寻常的门户人家都有所不如。
“真隐士,当如是也。”李恪站在药庐前,看着眼前简陋的几间木屋感叹道。
李恪一众到了药庐之外,李恪的护卫便要上前叩门,不过却被李恪伸手拦了下来,孙思邈乃当世名士,岂可随意怠慢。
李恪拦下了准备上前的护卫,亲自走到了药庐门外,对门内朗声道:“孙真人,小子李恪前来拜会,还望开门一见。”
李恪之言出口,过了片刻,药庐内走出了一个须发半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乍一看去,最多也就是知天命之年,谁能想到这竟是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
老者开了门,一眼看去,见门外站了十多人,如此阵仗,又看了看站在众人最前,衣着华贵、气宇不凡的李恪,心想必是朝中哪家权贵人家向他求医来了。
孙思邈看着李恪,问道:“不知小公子是哪家子弟,来寻老道有何要事?”
孙思邈不同于寻常大夫,他除了治病救人之外,更是修道之人,故而以道自称。
李恪拱手回道:“小子乃大唐楚王李恪,此番正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请孙真人出山相助。”
孙思邈听了李恪的话,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讶色。
先前他在屋中听到李恪二字,只当自己是听岔了,抑或是同名之人,如今听了李恪的话,才知自己并未听错,眼前的这个少年正是名震长安的三皇子李恪。
孙思邈拱手回道:“原来竟是楚王当面,老道多有失礼了。”
李恪闻言,问道:“真人也知李恪之名?”
孙思邈虽隐居在此著书,但他也并非全然与世隔绝,李恪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
孙思邈回道:“那是自然,殿下为救关中百姓,出国为质四载,活人无数,老道岂能不知?”
李恪谦虚道:“小子行事不过略尽绵力而已,比不得真人博学古今,著书以泽万世。”
孙思邈生性淡泊,没有太多的心思同李恪在此闲谈,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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