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景染干脆地点头。
老皇帝沉默了一下,扬扬手中的话本子:“朕的景世子才华卓著,三岁便能落步成诗,没成想也会被话本子吸引住,给朕说说这都讲了什么?”
景染“唔”了一声,应老皇帝所言开口道:“这本《仓山野记》约摸讲了一个农夫与狼的故事罢,一头灵狼救了误入陷阱的农夫,农夫得救后反倒集结村民和猎户想要猎杀这头灵狼。”
老皇帝眸光沉沉地定在封页上,听她话音停了下来,声音平静地询问道:“哦?那后来呢,农夫可否如愿?”
景染讽刺地扫过老皇帝不动声色的老脸,不好意思地摊摊手:“回皇上,我刚看到这里便睡着了。”
老皇帝点点头,将话本子往桌上一扔,没多做点评,反倒是眸光移到一旁的茶盏上,直接伸手端了起来,状似认真地眯眼看了看,回忆道:“又是朕疏忽了,荔贵妃平日里不喜饮茶,这好像还是朕前年赐给她的江南碧螺春,一会儿着供事房再给你送些今年特贡的新茶过来。”
景染没什么多余表情,还是自然地行礼道:“谢皇上。”
老皇帝点点头,垂下眼眸朝门外走去,摆手道:“你身子孱弱,便不必送了。”
景染便老神在地站在原地没动,定定看着老皇帝的背影。
果然刚走到门口,老皇帝便突如其来地一转身,看到景染还站在原地眸色又沉了几分,开口还是和缓地询问道:“朕又忘记了,朕今日过来便是想问问荔贵妃何时能醒过来?”
“等到七日施针完毕,贵妃娘娘约摸就会转醒。”景染回道。
老皇帝点点头出了内室。
景染依旧没动凝神细听,等着老皇帝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老皇帝走到外屋正中的时候脚步微顿了一下,抬手探了探茶壶的温度,才脸色难看地走了出去。
景染嘴角扯了一下却无丝毫笑意,重新躺回软塌,细细摸索着老皇帝询问长孙祺灏的那句话,又将回京这近二十日明里暗里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起了一遍,烦乱地将被角往上扯了扯盖住脑袋。
德钦王府芝兰苑
夜幕刚刚四合,一道灰影极快地窜进了德钦老王爷的屋内,甚至避过了景染从十八隐卫调过来的几人。
“冉九?”德钦老王爷拿着竹简的手一顿,抬眸朝外室看去。
“主子。”被称为冉九的灰衣人很快从外室闪了进来,躬身对德钦老王爷行礼。
这个人蓄着随x_i,ng却不凌乱的胡茬,左眼眉骨处好像为了掩盖疤痕纹了一只小巧秀气的独爪小蛇,可以很明显看出年龄不在四十之下。
而且他对德钦老王爷的称呼十分熟稔自然,眼里也敛着沉稳睿智的神采。
“可是又追到踪迹了?”德钦老王爷合起手下竹简,抬眼问道。
“是!这次直接追到了青越京城。”
“京城?”德钦老王爷神色一肃:“确信是他们二人?”
“是属下亲自从南疆一路跟过来的。”冉九也郑重回道。
“立刻将京中能用的人全部加派过去!”德钦老王爷立即吩咐道,想了想又道:“不要惊动那个臭丫头,下去吧!”
“是。”冉九刚转过身又折了回来,开口询问道:“主子,近r,i你这院子又多了不少高手。”
德钦老王爷笑着眯眯眼:“是那个臭丫头增派过来保护我的人,无碍,去吧!”
冉九郑重地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如来时一般翻出了德钦王府。
华灯初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舫正随风飘荡在青越京城赫赫有名的江澄运河之上。
船篷很低,船身也无人掌舵,内里空间堪堪够摆放一张小桌子,姜柏奚端坐在一侧,手里捏着一本密折皱着眉头沉声问:“你现在最多可以调动多少兵马?”
对面的男子眉目清秀,嗓音干净,认真想了想:“若是不惊动父王顶多十万,若有恰当的理由,除了王都的二十万驻城军不能动以外,剩下的应该都可以。”
那就是二十万,姜柏奚微阖着眼眸算了算又问道:“那和乌荔接壤的虞城现下埋兵多少?”
“对外宣称五万,实际上有十万。”男子很快又回道。
应是够用了,姜柏奚静默了良久,阖着眼睛叹气道:“晏怀,我可能要违背答应姑姑的事情了。”
对面眉目清秀的男子便是当今朔北的皇太子晏怀,他温和地笑了笑,开口道:“母后那里自有我去说。”
姜柏奚“嗯”了声,留下一句“行事小心”便从船内消失了身影。
晏怀静坐不动,慢慢悠悠地品完了一盏茶,才光明正大的出了船舫。
皇宫流云殿
长孙祈沐在书案前端坐了半日,将最后一本暗折合上后,揉了揉眉心唤了声“罗诺。”
罗诺的身影应声出现在屋内。
“将黑色那些以最快速度发出去,其他的照寻常处理。”长孙祈沐站起身指着高高的两摞密折对罗诺吩咐道,又一边往外走一边补充道:“另外,你近段时间便亲自守在德钦王府罢。”
“是!”
罗曦从门外跟上长孙祈沐比平日里略快的脚步,面色疑惑:“公主,您这是准备去哪儿?”
。”长孙祈沐垂着头随意回道。
罗曦面色奇怪,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可是您还现下还尚在禁足。”
长孙祈沐的脚步戛然而止,垂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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