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沈尧这神态这语气,像是在调戏他。
想是这么想,但还不至于太认真,况且即便是真的也不奇怪,毕竟,这么些个小世界,齐如琛调戏他的次数还少么?只不过前两次明明收敛了不少,忽而故态复萌,沈源还是有点儿懵。为了体现自己不是疏离沈尧的诚意,沈源先改了口换了个正常的称呼:“阿尧。”
沈尧点头:“小云而今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先帝待沈家亲厚,祁云幼时与沈尧之间也没有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讲究,多数时候,还是一口一个“尧哥”,也不失亲近。
然而那是小时候!
沈源睨了沈尧一眼:“阿尧这是在占我便宜?”
外头都传得清心寡欲随时能皈依我佛,这一入宫倒是胆子挺大,都说摄政王狼子野心,这让摄政王喊自己哥的,也不晓得是怎样的野心。
沈源问的这话,还是调侃居多,沈尧自然不会误以为他生气,只笑道:“不敢不敢。”
谁料沈源虽是调侃他,心下却真觉得喊一声也没什么,祁曦娶了沈茗,四舍五入之下,沈蔷的大哥和祁曦的大哥也能算是一家人。这么想着,他便叫了:“尧哥。”
这声尧哥一出来,沈尧眼神都变了。
眼前的人将声音放得很轻,微仰着头,眉眼带着笑,仿若能将万千星辰收入眸中。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一个少年,干干净净的少年啊,尚未传入如今的凶名,只是在御花园里,远远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个妹妹,不经意间流露出三分笑意,一侧头看见他,先是惊讶,而后还是笑:“尧哥。”
那个时候的祁云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孝顺陛下,爱护妹妹,关心好友;如今的祁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回护妹妹,同时也依旧努力地去维持能维持的情谊。
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源也什么都不知道,他看见在自己喊了一声“尧哥”之后,沈尧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幽深,也不知藏了多少情绪。良久之后,他想着是不是该喊一声沈尧,让沈尧回个神,不然两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叫人撞见了也是尴尬。
却是沈尧先开的口:“小云。”
沈尧喊了他一声,语气同之前有了些许变化,变得沉重、认真:“小云,我会护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沈源:“!”
哥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不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沈源有些拿不准沈尧到底什么意思,只笑着去试探:“哪怕我狼子野心?”
沈尧沉默了,正当沈源打算打破这个不太美妙的沉默,声称自己只是开玩笑时,沈尧再次表态,坚定无比:“你不会。”
一句玩笑话直接噎在了沈源喉中,对上了沈尧这种不知来源于何处的自信,沈源有些恍惚,恍惚之下,他问出了口:“你的心上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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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回头,祁云便能知晓是谁站在了自己身后,也能想象出,在红梅与灯光的映衬下,那人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总有的人,即便无官无职无功名,身上那样的气度,却是你刻苦练习而达不到的,羡慕吗?还是说会嫉妒?
兴许有,也兴许没有,但祁云能确定,那样的景致,赏心悦目。
他转过身,朝着沈尧露出了一个笑容:“沈公子别来无恙。”
沈尧看着那个人标准的笑容,心里的感受一时间有些说不大清楚,只觉得这人这些年当真长进了不少,叫人撞见在妹妹寝宫外徘徊也还是这般面不改色,与儿时的局促腼腆大不相同。他道:“殿下安康,臣原本想与殿下聊几句,去殿下寝殿寻殿下,宫女与臣说殿下往这边来了,臣便擅自跟了过来,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谅解。”
明晃晃将自己是跟过来的,且一路不出声。
沈尧眯了眯眼,只觉得沈尧叫他“殿下”,自称为“臣”,到底还是不太顺耳:“沈公子多礼了,你我幼时交好,不过几年未见,怎的就至于这般生疏。”
沈尧得了这句话,似笑非笑瞧着祁云,眸中光芒时明时暗,闪烁不定,半晌,只道:“是殿下先叫臣沈公子的。”
他这般,祁云竟然也没生气,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顺了他的意思:“阿尧。”
沈尧得了便宜,但向来不知见好就收,欣然接受这一声“阿尧”后,又道:“小云从前都是叫我哥哥的。”
可惜此时无第三人在场,不然定要是为沈尧的得寸进尺捏一把汗。摄政王祁云何许人也,这传闻中天生体弱一事无成的沈大公子,竟然就这般去对摄政王说出状似调戏的话语。
就连祁云本人,也惊异于沈尧的大胆——可沈尧说的,也是事实。
这样子的沈尧,叫祁云觉得,有些好玩。
良久,他看着沈尧:“你这是要占本王便宜?”
“是这样吗,尧哥?”
上挑的语气,通常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是极其愉悦,一是动怒。谁也说不准,如今是哪一种,而那声“尧哥”,是真心实意,还是暗藏杀意。
沈尧仿佛终于想起了自己越了界,道:“臣逾越,还请殿下恕罪。”
一句话说得毫无诚意。祁云捏了捏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转过了身:“夜深了,沈公子体弱,还是找些回去休息罢,莫要受了凉。”
沈尧从善如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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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中间有些什么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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