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是虽损失惨重,浴血战斗的步军依然没有崩溃,还能听从他的命令分退到两边,保护神机营侧翼。
浩浩荡荡的叛军骑兵紧跟前后,不过一到冷风箐,瞬间速度慢下来。
齐膝深的冷风箐本是条小河,宽不过十几二十步,河底是细碎砂石,水流稍微湍急,就是这样一条小河,平时只要卷起裤腿,放慢速度就能轻松趟渡,如今却要了无数人的命......
战马需要减速趟渡,加之背上驮人,马蹄在水中更加不稳,可一减速,神机营的机会就来了!
高达两丈多的木架,井字捆绑一端斜放水中,另外一端用树杈撑起,一下子就成了简易堡垒,神机营的枪手和炮手利用木架窗口开始准备射击。
密密麻麻减速趟渡冷风箐的骑兵面对这些黑洞洞的枪炮口不明白为何物,前排愣了一下,但是下一刻立即士气高涨,长枪在手,高声喝骂,继续进军。
刹那间,火光闪烁,响声震天。
......
很多人嘲笑排队枪毙的战法愚蠢,但这种战法纵横欧洲大陆两百年,打得清帝国抬不起头。
滑膛枪炮不像线膛枪,比起弓弩虽射程远,弹速更是不在一个层面,穿透力逆天,可问题在于精度低下,打出去的子弹几乎可以说是乱飞的,上膛速度也十分缓慢。
于是,精度不够,射击周期长,那就全靠密度来凑吧!
这就是致胜秘诀。
是的,密度既可以指己方火力密度,也可以指敌人的密集程度,当众多骑兵减速趟渡,争先恐后挤在河中之时,苏州叛军因无知,铸就了神机营的传奇。
因为他们自己摆好姿势,主动为神机营创造最佳的输出环境。
三五十步的距离,密集抢渡的敌人,被流水影响的缓慢移动速度.......
电光火石之间,一门火炮没忍住,率先开火,叛军骑兵一愣,战马惊恐嘶鸣起来,随即血花绽放,有人直接被打飞了半个身子,后排骑兵接连血肉炸开,实心弹打人异常残酷。
李星洲一声令下,枪炮齐射,前排骑兵瞬间如同秋风吹过的麦子,齐刷刷倒下。
前排一倒,一下子裸露在枪口面前的后排骑兵都是一愣,我是谁?我在哪?怎么回事?发生什么,劳资明明是后排啊,为什么眨眼就变前排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到底哪里不对?
战争没有回答,下一轮齐射已经开始,马匹惊慌,士兵惨叫,被实心炮弹打得四分五裂的人和马匹堵塞在河道中,本就水位不高的冷风箐被阻塞,流水染成红色,没有死透的人在水中高喊挣扎。
血腥味和火药味交织弥漫。
几次齐射之后,河边和河中已经堆满人马尸体,后方一脸惊恐的叛军纷纷止步,神色骇然看向这边,没人见过这种情况,没人知道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特别是十二门火炮,实心炮弹的攻击是最令人胆寒的,人马具碎,死无全尸一点也不夸张。
“前进!”李星洲骑着眉雪带头,一声令下,公主府护卫撑起木椽栅栏,剩余的步军掩护两翼,神机营枪手踩着河中尸堆开始走起整齐的齐步推进,他们训练有素,井然有序,步伐一致,昂首挺胸。
每一步都踩在敌人脆弱的心脏上。
十二门火炮实在太重,留在河北岸继续射击。
未知是人类情感中最原始,最可怕的恐惧。面对惨烈的死亡,未知的敌人,搞不清楚的状况,叛军军心理迅速崩溃着,有些叛军中的军官不要命的带人冲向神机营,也被倾斜放置高度超过一丈的木椽栅栏挡住,然后轻松击毙。
整齐有序,悍不畏死,所到之处,在惊雷般的响声中,敌人纷纷倒下。
当神机营过了冷风箐,推进到以南五百多步的时候,叛军彻底崩溃了。
“有鬼,泸州人放鬼害人!”
“雷公,这是雷公降世,打不赢的,打不赢......”
“我不要死,不要死......”
“......”
大多数调转头向着凛阳城的方向跑。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遂发枪不是弓弩,射程远,射速快,背对它时依旧危险,大批叛军当场被击到,其余开始向四面八方逃窜,战场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宽阔的原野之中,少数踩着整齐的步伐神机营追着更多的人在跑,就如同冲入羊群的饿狼......
神机营是狼,而遍地的叛军已经成了羊,哪怕短时间之前,他们还是四处追杀的狼,是羊还是狼,不过一念之间。
......
凛阳城头,丁毅,冢励,众多徐国官员,目瞪口呆注视着北方的战况,很多人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有人甚至低声哭起来。
面对突然逆转的战局,很多人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心底都在发颤!
一两千人追着数万人跑,四处逃窜,溃不成军......
城头寂静得可怕,除去偶尔风声,低声啜泣,再无其他杂音。
“雷公,一定是雷公临世,降祸徐国,我们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招致今日大祸,才会被老天责罚,才会被老天责罚.......”一个年级很大,白发苍苍的老人浑身颤抖。
丁毅身体虚弱,无力的拄着城垛,盯着下方,手指颤抖,指着战场上不断推进的金黄旗帜,“那是什么旗。”
冢励看了,瞳孔瞬间放大,眉毛上扬,不自觉的慌乱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那....那是王旗,朝廷......不,景国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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