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回到家时,天上的弯月已经升过了树梢。
刚进院门就被吓了一跳。
秦直义光着上身背着藤条,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像个石头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勾博问道:“直义,你这是干啥?”
听到说话声,秦铁牛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勾都料,于副都料,铁牛教子无方,犯下大错。现在把这孽畜带来负荆请罪,该杀该剐您二位说一声。”
勾博皱眉说道:“铁牛你这是干什么?直义,起来起来,有啥话咱们爷几个好好说。”
于奇正的目光落到了在门背后躲躲闪闪的二俅身上。
一看到他那副小媳妇偷人被抓住了的模样,估计十有八九和这货有关。
当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二俅缩脖子之前,一把拧住后颈把他摔到院子里。
勾博一把拉住秦直义,一手拉住二俅,回到堂屋之后,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秦直义和他老爹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都梗着脖子不说话。
二俅倒是想说啊,但奈何与自己聋子的身份,以及于奇正要活剥他皮的目光之下,也闷不吭声。
最后,还是秦铁牛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于奇正和勾博早上安排了挖坑活之后就走了。
对挖坑这个事其实泥工们是颇有微词的。
盖房子最关键是地基要夯实,现在不但不夯实,还这么挖开,将来地基都是松软的怎么办?
而且,房子外也挖沟这算什么嘛?
再说了,虽然泥水工也是重活,但还是有技术的好不好?
现在让咱们这些大师傅做这种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自然是怪话连连了。
特别是秦直义,对于奇正爬到自己老爹头上本来就不服,这时候更加是上蹿下跳了。
秦铁牛自己也没能搞太明白,加上又是个不善解释的人,只能喝止。
但这种粗暴的做法,尽管大伙当着面不敢说什么,心里的结还是没能解开。
中午秦铁牛回家吃饭的时候,就出事了。
秦直义的种种表现都落在二俅眼里。看着这个愚昧的古代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蹦来蹦去,心里不爽到极点。
要不是自己是个“聋子”,恐怕早就跳过去和秦直义理论去了。
原本打算先忍着,等勾叔和正哥回来了和他们说,可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于奇正让他们挖的,其中有一条是临时施工道路。
二俅和助手测量放线,再用石灰洒出了两条笔直的线,给开挖做好了标志。
结果秦直义他们根本就不按照放好的线挖。
随意东一锹西一镐,深浅不一不说,还弯弯曲曲,完全偏离了测量预定路线。
二俅实在忍不住了,就上前比划着。
秦直义虽然看不惯于奇正,但毕竟那个黑小子被勾叔和老爹这群人护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现在连这个和他一起的圆脸圆肚子聋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这怎么忍得了?
加上二俅不能说,还得装聋,秦直义骂骂咧咧也只能装听不到,心里气就更大了。
两人推推搡搡的过程中,把最早定下的标杆撞倒了。
这可算是点到二俅的g点了。
要知道,对于测量来说,所有的数据都是以标杆这个原始定位点为基准的。
现在基准点被破坏,之前测量的数据全部都作废了。
本来二俅就重新返工了一次,今天天不亮就来加班,好不容易重新搞好,结果现在这样
,哪里还受得了?
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在地下滚来滚去,石灰标出的记号线全部看不清。
没了记号线,接下来的开挖就没了标准。
秦铁牛赶到一看就知道坏事了,上前把两人拉开。
但二俅是于奇正的人,他不好多做惩罚。于是绑了自己的儿子过来,等勾博回来处理。
勾博也不好直接处理二俅,于是问道:“于副都料,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于奇正知道,现在不是讲客套话的时候,当即也不推辞,上前一把揪住二俅的领子,摔在秦直义面前。
紧接着让二俅和秦直义两人面对面跪着。打了个手势,让秦直义给二俅一耳光。
秦直义稍作犹疑了一下,但本身就是个莽性子,加上跪了半天心里有气,于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二俅白胖的脸上立即起了五个红色手指印。
不等二俅愤怒地跳起身,于奇正就拦住了他,示意他打回去。
二俅当即毫不留情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
秦直义左脸马上肿了起来。
于奇正示意秦直义再打回来。
秦直义第一次时心里还是有点顾忌,因此没用全力。现在被二俅这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哪里还留手?立即“啪”地扇了过去!
二俅两边脸上的五指山现在非常对称美。
秦铁牛看明白了,原本心里以为于奇正会和稀泥,或者暗中偏袒自己人。没想到这于副都料直接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来惩罚。
事实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越是简单,越是公平。
秦直义大叫了一声“好”,然后叫道:“打,都给我用力的打!你们不是喜欢打吗?今儿个就打个过瘾。没打过瘾之前不许停手!”
“噼噼啪啪”的耳光声在小院里不断响起。
二俅和秦直义最初心里都是憋着气啊,能打对方耳光多解恨啊。
可打了几下之后,气也消了。最关键的是,且别说自己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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