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像他们一样”琴茶温柔地说“即使你什么也不做,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师弟.”
这天北平实在冷得厉害,风像个人老珠黄的老女支女,轻车熟路地从人的领口袖口伸出手去,贪婪地夺取着人体最后的温度。
琴茶推开院子门,正要开口,“咣当”一声,守安立马条件反射似的把琴茶紧紧护在自己怀里。
又是一声闷响,是什么从树上掉下来的声音,琴茶赶忙伸手护住守安的头,他感觉袖子凉了一下“什么东西?”他喊道“雪…是树上的雪…”守安喘着粗气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下了大雪的北平格外的静,四处只有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两个人静下来。守安最先忍不住,挣开琴茶的怀抱“噗“地笑了,琴茶看着满身是雪的守安,也笑了起来。
亡国的严肃气氛无时无刻不感染着每一个人,大家都被压抑太久,活在敌人的管束之下,每天都胆战心惊,他们很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一瞬间嘴角竟然有点僵硬。
守安揉了一大团雪向琴茶扔过去,琴茶也瞬间满脸是雪,小雪花细细的挂在他的眉毛和鼻梁上。琴茶狼狈地抹了把脸,也不甘示弱地扬了把雪过去。
北平天寒地冻,两个人却在桂川门口笑得直不起腰,苦难总是在持续,守安却总能陪他在苦涩中找出一点甜来。
一郎从榻榻米上起来,穿着浴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白雪笼罩这座肃穆的老城。
银装素裹,山田,我又想起你了。
第一次和山田见面,就是在这么一个大雪的夜,那次是和和几个战友一起去一家酒馆,当时山田就在里面表演,他长得很美,眼神是及其妩媚的,一郎一眼就注意到了。
一郎虽然有心动的感觉,但还是克制住了,一个军统,一个歌舞伎,能有什么结果呢?不如早些忘了,有缘再会。
他这么想着,走出酒馆,没走几步,后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您的围巾落下了”
一郎回头,看到那个歌舞伎站在自己身后,穿着薄薄的演出服,裸露的皮肤是那样白。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他修长的手臂捧着自己的围巾,此时他的眼神不再妩媚,而是清纯里混合着一丝娇羞。
“谢谢”一郎对他说。他不敢多看这美人儿,多看一眼自己一定会被迷住。
他走得很慌乱,心里也乱,在洁白的雪地上踩下一连串不规整的脚印,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但他愣住----他身后的不远处,那个歌舞伎还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一时间他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感吞噬,后来他学到一个词去形容当时的感觉,那就是“一眼万年”
他朝那个人喊道“回去吧,明天我一定再来看你表演。”
他不知道那人听见没有,只记得那人似乎是笑了一笑,回到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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