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秀才”说:“我们的药厂,是**领导的社会主义企业。它应有两个宗旨:第一,人民健康;第二,挣取利润。可是我们这个药厂,两条宗旨实现得都不好。二十年来,没有研制出几种品牌新药,又不赚钱。层层领导,眼睁睁地看着,都心安理得,无动于衷。这便是终身制和铁饭碗培养出来的干部的性格和大度。我国的医药工业和其他工业一样,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国家。我主张:今后每年最少研制出两种特效新药,并组织专人向抗癌治癌药进军。积极搜集国内外资料,投入足够资金,采用现代化设备,誓死拼搏,一定要攻克这个堡垒。当今世界科学门类齐全,研制手段先进,可上天入地。武器可三分钟毁灭人类,为什么对那小小的癌细胞,却束手无策,显得那么无能、落后、无奈!人们搞政治斗争,搞军备竞赛,搞政治运动,争权夺利都是英雄,在这小小癌细胞面前,统统变成狗熊,可耻呀!人类医药界的奇耻大辱!我就不服这个气。药物学、遗传学、病理学、细胞学、化学、高分子物理学、微生物学、细菌学、现代计算机加在一起都治不服它!我要求我们研究室,争分夺秒,马上着手准备这方面的研究。大家不会笑我狂热无知吧!”
翔英几乎是含着泪听他激昂慷慨的发言,她的心发生了强烈的震撼。他的观点,他的思想,他的主张,他的决心,他的热烈和自己那么相近,不,简直是一模一样。这才叫志同道合,她的心一阵颤抖,一阵冲动,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是多么不易呀!这是上天给的机遇。
云英竟然找到研究室来了,她推门一看,正和二姐打个照面,她亲热地一笑,翔英走出来:“怎么又来了,啥事?”
“嘿儿嘿儿,你猜猜----”
“看你这孩子,快说,我还等着开会哩。”
“咱娘来了,想你想疯了,来看你,快去吧。”
“你骗我。”
“谁哄你是小兔儿。娘是头晌来的,怕你头晌忙,才这时来叫你。”
“真的?”
“这还有假!”
“你先回去。散会我就去。”云英挺着胸脯,大模大样地走了。
翔英回到屋内。生产科长王新正讲:“······今后生产要抓住三个字:优、新、廉,采用新技术工艺,层层承包,加强岗位责任制,采用翔英同志所说的’四定‘和’四项标准‘,发放不同的奖金,严肃劳动纪律,健全规章制度,不断提高生产率,避免过去那种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活、干与不干一个样的弊病。还有一条,必须掌握信息,不断了解和调查全国各地各类药品的生产情况、生产的技术设备和产品质量,不断调整和改进我们的产质、产量,以适应市场需要。现在是上级让生产什么就生产什么,叫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一切被动。上边下达生产计划,产品积压没人管。总之,实行厂长任期责任制,必须强化生产指挥系统,加强生产管理,切实订好各种制度、守则,明确标准、责任和任务,造成外部压力和内部活力,真正做到奖勤罚懒,多劳多得才行。”
销售处长陈平是位精力充沛、作风活跃、敢说敢干的人物。雄健的体躯,宽大的脸庞,大大的嘴巴,明亮的眼睛,都标志着他的精悍强干。他风趣地说:“我们生产企业的条条框框,是让我们带着手铐脚镣跳舞,难受死了。主管局在上面捏眼儿,我们在下面吹笛,很难配合。指令性计划部分他们卡,计划外那一块他们也总扭着你的胳膊,生产没有自主权就够呛了,还来个管产不管销,产销分家。这,怎能搞统筹安排、产销平衡?咱们调查一下全国各地市场,哪是缺货,哪是积压,或是今缺明积。我的意思,除了完成指令性部分任务,我们着力于研制新优产品。青、链霉素一直沿用几十年了,电子产品更新了四五代,为什么它们就不能更新换代?我们厂既应有生产自主权,而且又应该有销售自主权。我们再不能把五十年代从苏联搬来的那一套奉为圣经了。我非常赞赏志远的两条宗旨:一是新药品------人民最急需的产品;二是为国家多积累资金。作法应从市场调查入手,闹清各地药品的长短线、产量、价格及变化,将人家产品不断和自己产品比较,不断调查产量和价格,不断了解用户对我们产品效用、价格、包装各方面的意见。实行以销定产,避免积压。变坐商为行商,派人带样品到各地推销,通过各种宣传工具进行推销。实行联产、联销、联营,具体制订销售奖惩办法······总之,我觉着改革的决心好下,改革的办法好拿,就是有些领导人思想难通,旧体制难变。我觉得在上次座谈会上翔英同志的一句话说得再好不过了:改革不是会不会的问题,主要是愿不愿的问题。改革的方案不难订,难的是基于观念和私利的阻力。所以我可预料,这个责任制厂长不好当!”
“对!”翔英激动地紧接上“应该充分估计它的阻力和难度。我曾说过,这次改革的意义和难度不亚于推翻三座大山。不过我看这个药厂的新厂长,说难当就难当,说好当就好当。起码有:党中央的国策;全厂职工和全国用户的大力支持。这两个条件,商鞅、王安石和康梁都没有,或不全有。现在改革,受挫、曲折,甚至惨遭人身攻击是必然的,但必然是暂时的。这股历史潮流谁也拦不住。正像拦不住火车奔驰,飞船上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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