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学听惯了他妈下命令的口吻,可能最近几年还是头回听到他妈这样和他讲道理了,他总觉得这契机有些莫名,也只能归于他高考完了,他的母亲大人觉得他正式成人了,所以才有了这一番肺腑之言。
虽然听得有些莫名,但陆言学还是听进去了些,认真道:“我知道的妈,做一个男人,责任最重要,打我小你们就是这样教育我的。”
季樊美伸出手在陆言学头上摸了下,陆言学却觉得他妈的手有些抖,待他仔细感受,季樊美已经收回手了。她把手摆在小腹上,闭着眼睛说:“门口那有个袋子,是不是你的东西,拿你房间里去。”
陆言学有些疑惑地走去门口拿了袋子,待看清袋子里的明信片,他浑身寒毛一凛,还是强做镇定地将袋子拿回了房间。
他合上门,仔细看了眼明信片的排列。这一堆都是他码好的,哪怕只是变动了一张他也看得出。
所以只是一眼扫过,他就看到了从最中间被放到了一边的粉色卡片。
他的四肢先是发凉,然后一阵麻痒嗖地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就像触电,又叫做是晴天霹雳。
走出房间时,陆言学已经神情如常,他和老妈说:“妈,我爸就回来了,那我先走了啊。”他脸上还笑着,脚底下的脚步却怎么也慢不下来,几乎是慌乱地从家里逃出来。
他生怕再在他妈面前待一会,就什么都招了,那样即使是双方心知肚明伪装的表面平静也就会像打破一面镜子那样,噼里啪啦,只剩下满地的尖锐。
季樊美似乎睡着了,什么话也没有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陆言学恍惚听到了一声抽泣。但关门声太响,门关上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甘俗套的实验一班也还是俗套了一回,毕竟还有一帮子中年教师跟队,全班人还是一块去了饭店吃饭。
一场正式的散伙饭,饭没吃多少,酒先开了几箱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老师也没再拘着他们,甚至喝得比学生还疯,来着不拒。
曾老大甚至喝上了头,拿着酒瓶当话筒,站在椅子上说:“我老曾虽然三年了,一直说我们实验一班这不好那不好,但你们啊,在我心里始终有一个特别的位置。忘不了当年因为我从高二被学校降到高一来教你们,被普通班说闲话,你们为了帮我出口气...”
一边还神志清醒的老师吓死了,赶忙拦住他说:“老曾,喝醉了瞎咧咧什么呢!”
大伙都知道老班要说高一时候全班护着他出去打群架的事,顿时嘻嘻哈哈笑成了一片。
“别打断我。”曾辉安磕了磕酒瓶子,又说,“高二的时候你们和一中闹眼子,那时候学习劲头真足...”
“还有高三的运动会,全校都知道了高三实验一班牛逼,知道我老曾的学生牛逼!高三这一年啊!明明上一秒我还盯着你们读书呢,一眨眼你们和我吃散伙饭了,你们说说,这三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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