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亦微笑,“谢公明知道某明经出身,还这么说,不厚道了啊……”
谢亭笑着赔罪:“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程相与陆相交情深笃,此时或许格外感慨。”
程平一笑,不再说什么。
程平与谢亭不少政治主张都是相似的,两人在朝上时常联手,外人看来他们是同党,实际的关系,就不好说了。
送走了陆允明,程平回到政事堂。
属官和吏人们都在,程平却觉得政事堂冷清不少。
程平拿夹子给乌龟夹了一块肉屑,乌龟一口吞掉,摇头晃脑地盘桓不去,等着程平接着喂它----这是陆允明惯出来的毛病,程平自己每次只给一块。
程平想到总是一脸严肃、其实内心柔软的某人,到底也软下心来,又夹了一块喂给乌龟,轻声抱怨:“把我的龟都给惯坏了。”
二十余日后,朝廷大军到达淄青界,双方交战。消息不断地用快马送回长安,收到消息,录事们丝毫不敢耽搁地送往政事堂及宫城内。
这样的大战,才开始,实在也看不出什么,程平的心主要在朝中事上。
看人挑担不吃力,原来看陆允明自己在政事堂支撑着,还有空去自己那里勾搭勾搭,不觉得宰辅这个活儿这么重,后来自己也入了政事堂,虽也承担了不少,但到底前面有陆允明这个识途老马顶着,如今什么都是自己来,程平才觉出担子的重量来。
程平性子虽急躁,但颇有韧性,也知道分寸。众事中,最麻烦的还是党争。对原陈党众人,程平把对人和对事分开,有原则地退让,有分寸地回击,有诚意地合作,很有点后世“有理有利有节”的样子。没有陆允明压着,“陈党”们开始确实有点燥,颇多试探之举,但都被程平半软不硬地摁了下去,后面也就慢慢消停了。
对原邓党,程平知道自己虽名义上是“党魁”,其实很多人都在观望,能不能赢得这些人真心拥护,只能用时间和政绩了。
相对比,具体的政务倒容易些,有不知的,或搁下面子询之各部司,或查阅旧资料,实在不行了,还能去请教皇帝“座主”。
与程平坐而论政,皇帝是高兴的。程平虽然不似陆允明是少年相识的朋友,但却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是自己真正的嫡系。他于政之一事,颇有天赋,总能给人些启发,他能把疑惑和想法摊开来,也说明与自己是真亲近。
渐渐的,皇帝发现自己这位“门生”处理政务越来越得心应手,他对大军的后方支持也果真如陆允明先前说的,很是尽心尽责。或许是因为他领“邓党”,而“陈党”又不拆陆允明的台,朝中对前线的支持似乎比当初陆允明处理运河防务时还要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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