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睁圆眼睛。
“我一直当你不懂,却原来你只是假装不懂。”陆允明声音有些低哑。
陆允明说到这般地步,程平实在装不下去了,但----不装又能如何?听见心仪的人向自己表白,程平心里也澎湃得厉害,但澎湃之后呢?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并不是家世差距。程平知道,以陆允明今时今日的威势,他想娶谁,家族中根本无法左右。若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只要自己愿意赌,今天也了。但坏就坏在自己不是个普通的寒族女子,而是云州刺史,为政一方的父母官,天子门生----这样的身份怎么当陆夫人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两人同时辞官归隐。谁也不会关心一个乡夫野老的媳妇是谁。
一代名相若是让我拐去种田,未免太罪过了。况且,即便此时“爱美人不爱江山”,以后却难保不后悔,最后倒成了怨侣。程平在心里轻轻地叹一口气,或许当初在考场上相见,便注定了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缘分。
程平端起茶抿一口,放下,“那个调子叫《山丘》。这朝堂路走起来啊,还真像翻越一座座山丘。不瞒座主说,门生曾做过一个梦。梦见两鬓斑白的自己高居庙堂、紫袍玉带,赫赫扬扬,威风得很。只是回到家,却很是孤寂,无妻无子,最亲近的是一条大狗。”
程平一笑,“醒来真是遗憾得紧,这梦也太短了,不知道到底死了得没得‘文贞’的称号?”
陆允明看着她的眼睛,程平平静地回视,终究是陆允明先挪开目光。
陆允明的表情虽镇定,程平却品出了些“黯然伤神”的滋味儿。
程平的心酸酸的,在心里骂自己底线低,又不足够低。若是高,自然不撩拨他,也就免了他为情所苦;若是足够低,就谈一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又如何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2。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徒惹人伤心。
程平在心里想着情情爱爱,嘴上说的却是机关:“可惜司马先生又飘然江湖了。门生记得在长安东市的书肆中见过讲机关的书,后来再去就没有了。”
“那本书我得了,回头你拿去看吧。”陆允明的面容恢复了沉静。
程平做欢喜状:“那就谢过座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山丘》歌词。
2黄霑《流光飞舞》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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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才是向情爱的挑逗不自量力地还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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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陆这表白啊……真是枉担了那么多年洛下fēng_liú男榜首的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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