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听到心萍的声音后不由的一怔,下意识的将话筒更贴近耳边一些,可是更令他吃惊的是心萍竟然开口问他宗海葬在哪里,她为什么会问起宗海,难道苏茉不能告诉她吗?
还是……?一个令秦天措手不及的猜测炸响在他的耳边,他有些拒绝真相的问道:“苏茉她——”
在他还没问出口之前心萍便冷冷的打断他:“请问您宗海先生葬在哪里?”
秦天克制着自己,声音喑哑着隐忍的回答她:“薤露园。”
下一秒电话便挂断了,秦天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他对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来人,接着进来一名年青干练的青年,他沉默的听秦天的吩咐,秦天已经平复了自己再一次被心萍的冷漠搅乱的心情,他说:“你去查一下贝当路苏宅出了什么事,户主是苏茉。”
“是”,青年接到任务后转身走了出去。
心萍在得知了宗海葬在薤露园后便让阿文阿武帮忙料理合葬事宜,她并没有铺张,因为她知道苏茉想安安静静的走,她仍记得苏茉曾经对她说过她和宗海自小便生活在一起,如今他一个人在冰冷的墓里一定很孤单,也许那时苏茉就在向她暗示,如果有哪天她不在了,她会愿意去宗海的。
姐姐为自己做的一切,她永远不会忘,而她能帮做的就只有这一件了,安葬苏茉的那天天空飘起了细雨,冰冷的雨珠打在人身上犹如针刺般的疼,心萍看着苏茉的骨灰盒摆在了宗海的旁边,她相信宗海这个爱着她的男人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好好呵护她的。
一切妥当之后心萍让阿文他们先回去了,她想再陪陪姐姐。大家沉默的离开,苏茉的死让他们很伤心,可眼前的红牡丹也让他们同情,真不知她一个小女人如何再在这上海滩立足,而他们的能力有限,能帮她的自然要帮,不能帮的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有了这样的心事,一帮小伙子的背影显得格外寂寥。
心萍背靠着苏茉冰冷的墓碑仰起头让雨水打在脸上,这样姐姐就看不到她的泪水了,她将头靠在墓碑上喃喃的说:“姐,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会骗人呢,你害我现在每天都在想我们院子里种满竹子和牡丹的样子,害我幻想自己的房间变成了粉色,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呢,嗯——那我就替你做主也帮你刷成粉色好不好?我们姐妹俩的房间刷成一样才好看嘛。”心萍的声音停顿一下,然后像个委屈的孩子向大人撒娇一样的说,“可是,现在我都不敢进你的房间了,那里面全是你的影子,我好害怕,每个影子都残忍的提醒着我你已经离开了,你说,怎么才能让我不害怕呢?嗯?……”最后,心萍还是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过了好久没听到声音的秦天心里不免惊慌,他靠在与心萍隔了两排的陌生墓碑后,听着空旷的墓园内心萍如痴如梦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在他的心里撕开一道口子,他告诉自己,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抵挡不住心内的担心起身走了过去,却看到单薄的心萍面色苍白的昏倒了雨水中,他冰冷的双眼划过一道紧张,快步走了过去,他将昏迷不醒的心萍抱了起来,却不期然的看到墓碑上苏茉温柔沉静的笑脸,他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不论如何她解脱了,而他仍要在这浮华乱世继续挣扎,罢了,罢了,最后他抱着心萍对着苏茉郑重而真诚的鞠了一个很深的躬,之后,快步离开。
秦天将心萍带到了华懋饭店,找来女服务员帮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又请来大夫帮她诊了病,大夫说这几日气血失调,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身体倒没什么要紧。
他坐在心萍的床头安静的守着她,她嘴唇干裂着一张小脸煞白,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允许自己守着她,他宁愿她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他究意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用那样淡漠的眼神看他,哪怕将他视为陌生人也好,这样还能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只是他不知,醒来后的心萍,对他的眼神再不会是淡漠,只会是刻骨铭心的恨!
夜半,喉头干哑的心萍呢喃着:“水,水……”
秦天听到后忙的放下了她的手起身去倒水,可是手臂却发了麻,他微微的颤抖的将心萍扶起身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心萍闭着眼睛就着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然后一把搂住秦天生怕他离开似的叫着:“姐,是你吗,我就知道是你——”
秦天腾出一只手将手杯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然后双臂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瘦弱露骨的背,他不敢出声,怕吓着她,待以她呼吸平稳后才将她放平身子,就这样,秦天度了他一生中感到最短暂的长夜。
当心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时下意识的防备起来,她用拳头捶了下自己如灌了铅一样的脑袋,然后她努力的坐直身子,却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人英挺的身姿逆着光,使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她记得她在姐姐的墓碑前与姐姐说话,说着说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难道是他将自己带回来的?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被换了衣服但是浑身上下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但她仍然不敢松懈,她强制自己保持着沉着的问:“请问你是?”
听到心萍声音的秦天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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