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猛地推了易飞一把,才把他从沉思里唤醒。
“想什么呢?”于青问,“你要是这样开车,回头出了事故,你可是要拉我做垫背的了。”
易飞抱歉的揉揉头,朝于青挤出一丝笑来,继续开车。
他确实走神了。自打清明从陵园回来,他便一直在消化同江聿森的那席长谈。
最先伸出手去的,是江聿森。而开始这个谈话的,也是江聿森。
那日,江聿森拉住易飞的胳膊,看进他的眼里,说:“我们谈谈。”江南也是错愕的表情,转头看江聿森,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江南,今天你不是约了郑医生吗?你自己打车去吧,别误了时间。”江聿森的理由很好。心理医生的问询费高得不是盖的,用郭郭的话说,是盖中盖。而江南确实是在意这点浪费的,时间到了,人没去诊费也是要照付的。她可不做这样的赔本买卖。
看着江南一点点走远,江聿森回过头来,却不看易飞,视线徘徊在墓碑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她去看的郑医生,是什么人?江南又为什么会去看医生?究竟你俩的关系和伯父的过世有什么瓜葛?嗯?”他收回视线,目光炯炯地盯着易飞,就像第一次在酒店大厅他俩的眼光交错时一样,犀利而冷静。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故事。”易飞强捺住心情说。
江聿森开黑色的奔驰gl450,暗冷的金属板在阳光下折出些青光来,很有点睥睨众生的气质。江聿森站在车旁,他和benz都带着永不会消逝的贵族式的高雅桀骜。易飞看过去,只想起四个字:车如其人。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江聿森打开车门,往车里方面微侧侧头,对易飞说。
易飞没有想到江聿森会带他来温室。
“你,也认识这里?”易飞和江聿森同时下车,疑惑地指着温室的牌子问。
“嗯,听江南讲过。我也是第一次来,原来这么好找。”江聿森笑,讲故事嘛,自然要找回些过去的感觉才好。
“那她有没有说这里的老板娘很漂亮?”易飞心中闪过些不悦。江聿森有股与生俱来的掌控感,似乎在他面前所有人都会失去隐秘。而易飞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坦诚”。
“没有。”江聿森按下车控锁,和易飞一同朝温室那扇深色木门走去,推门进去时,他又回头悄声补了句:“不过她说叶紫老板是我的理想型。”
江聿森转过头时,正撞进叶紫的视线里。两个人直直地凝视了一瞬,便又都错过脸去。
叶紫心里暗暗咒骂了句,还是迎了上去。“是易飞呀,原来的座位那里有人了,坐这边吧,临窗,也挺安静的。”说着就引他们俩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
江聿森眼中也多了些心事的样子,落座后也不看单子,只淡淡地说:“纯咖,谢谢。”
叶紫见他不多问一句那个人和往事,完全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她倒也乐得如此。
易飞自然不知个中缘由,全没发现这些,只简单翻翻单子要了杯曼特宁。
“你今天什么时候到的陵园?比我们早了很多。”江聿森用目光送走叶紫的背影,把涌上来的悲怒掩好,问道。
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说起话来却没有陌生的感觉,倒像是老友相逢,颇有点叙旧怀念的氛围。
“嗯,睡不下,索早些起来去了。”易飞抿口咖啡,早饭也没吃,现在似乎有些饿了。
“那你应该看见墓碑上的她父母的合照了吧?”江聿森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黑咖,“你之前有见过江南的母亲吗?”
“没有。江南很少讲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母亲便去世了,她对妈妈的印象不深。”易飞不知道江聿森这样的开场白意味着什么,只由得他去了。“她很依赖她父亲的。江伯父我倒是见过几面,很好的人。我知道这个情况后也很遗憾,所以,我想我能体会江南当时的心情。”
“嗯,她连告别会都没去。”江聿森看向窗外。
易飞蹙了下眉,“这不像她的作风,她再难过也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尤其这是她父亲的……,你知道的。”他还是不太能面对这个事实,说不下去了。
“你听过穆安这个名字吗?”江聿森端起杯子,很不经心地问。
“穆安?”一丝不安爬上心头,易飞潜意识记得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呢?美国祖父母的陈年往事?还是岳家伯父茶余饭后的闲谈?难道是中学时课间的吹牛皮?是在哪里见过呢?家里老旧的书房的某个角落?哪次的信札中?抑或什么文件档案里?
易飞想抓住这些浮动的片断,拼出一个完整的逻辑。可是他徒劳地发现,“穆安”这个名字像是他手中的一把钥匙,明明知道可以打开一把尘封的锁,却找不到锁孔。
“好吧,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江聿森的话打断了易飞的思绪。“你想知道什么?不如你问我答。”
“你为什么这么坦诚?江南的事情她自己不肯讲,你就这样替她作主了?”易飞不知道江聿森的突然示好是什么动机。毕竟这个男人是个无法捉的危险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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