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啊。”
晏止钏撩开窗帘,初春的冷风吹在脸上还是很可怕。她捂着脸把头伸出窗外,看到了水厂的顶部,一条河,路灯,行人和星星点点的灯火。太冷了,她将脖子缩回室内。“奇怪的现象?你想说什么啊。”
“有没有发现每幢楼房都没有亮灯,是全黑的。”
文火子几乎不想问,她能猜到晏止钏的回答。这是一个不安开始弥漫的时刻,就像闹钟将指针设定到几点几刻一样,是一个明确又紧张的概念。她按住自己的胸腔,感受到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晏止钏犹疑地说,“不,没有,这是居民区,不是无人区。师父,你在哪幢边上,我下来接你。”
“别下来了,下来也找不着我。”
文火子继续往记忆中的那个家走去。走过几幢楼后,拐进一条小路。两排没有人气的楼房将她夹在中间,晏止钏的声音敲击着耳膜,“喂,真的有东西在捣鬼?”
“我想是这样。”
文火子在心里一遍遍考虑着,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刚才说你没去过办宽带的营业厅?”
“是啊,怎么……”晏止钏脑子里咯噔一声。“你最近一次交了几年的宽带费?”
“我都是缴一年的。至于最近,那就是离开家前几个月那次了。你真的没有去续交宽带费也能上网吗?”
晏止钏转头看,王敏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花棚放在床头柜上,一盏明黄色的灯照着映山红,使它看起来有点泛紫。晏止钏小声地说,“你让我想到了更多的事。家里的水电费是不是由银行代扣的?”
文火子摇摇头,沉重地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忘了去缴费结果停水停电的事?我没有工作,没有银行卡,水电煤气都是要按月按季度去交的。”
“好吧,那我告诉你,我离开家五年,然后回来第一夜到如今都忘了有这回事,正常地
生活着,你有什么感想?”晏止钏喃喃地补充,“有水有电有煤气,可我没去缴纳费用啊。”
两人都沉默了。对方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而这想法又不吉利,真是很讨厌的心理体验。
半天,文火子先开口了,“你身边至少还有人陪伴着。我现在一个人站在自己家楼下,看着漆黑的几十个窗户,这种奇妙的感觉,怎么跟你描述呢。”
“对不起,我就站在窗口,没有看到你。”
“啊,我指的是厨房那个窗子。”
晏止钏穿过小小的客厅,打亮顶灯,来到更小的厨房,打开窗伸出头去。深蓝色的夜空,一轮月亮挂在天上。她往下看,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发动摩托车。“你不是骑车来的吧。”
“算了,我们可以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试探,直接切入主题了。三种可能,一,你在家里,而我走到别的地方去了。二,你在别的地方,而我在家楼下。三,我们都没有看到真正的家。我想选一,你呢。”
“什么叫别的地方?”晏止钏吸进一大口着冷风,不过已经不在意这种小事了。“我倒想选二。回想一下,我回家后什么打扫工作都没做,房间里却并不怎么脏的样子。还有那个免费提供的水电……”
“别的地方吧,就是,一个假的地方,一个人工制造的地方。”文火子在青色的路灯光之下走着。电话里传来的杂音和她身处的地方的安静形成对比,她觉得任何人都不喜欢这种对比。“喂……”
她想提醒晏止钏小心,可是电话又断了。这次是因为手机没电。小心什么呢?我才应该小心。文火子想,因为她是神仙而我是地仙,我更容易陷入危险之中脱不了身啊。
18
18、十八,高空危险的胜利...
“喂?喂?喂?”
王敏悄无声息地把一只手搭在晏止钏肩上,她吓得连忙转头。“怎么了啊?”王敏问。晏止钏使劲揉着头发,不过并未愁眉苦脸,“你还喜欢这儿吗?”
“挺喜欢的呀,你知道。”
“但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就现在。而且最好什么都不带。”
说完晏止钏就来到客厅,从柜中取出钥匙插进锁孔往右拧了两圈。这样门还开不了。她又把钥匙往左拧了两圈,结果门依旧打不开。王敏在她身后说,“最近空气太潮了,锁有些涩呢。”
晏止钏左左右右试了几次,把钥匙拔出来扔到一旁。“大概不关空气湿度的事。我们不能从正门出去了。”
她考虑了一下认真地问王敏,“要不从窗台跳下去?可好像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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