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采奚不会死的……她那天说再见了,再见就是还会再相见……不,她没有说再见!”叶子青猛然惊觉,然后再也受不了似的尖叫起来。果然女性都有尖叫的本能。“她没有说再见!没有再见就是永别的意思!”
林镜木呼呼地往肉饼走来,踩过张采奚飞溅得很远的一块脊椎骨。张采奚顿时觉得一把电钻以极快的速度插进了背脊并接通电源打开了开关。她惨叫了出来,但林镜没有听到。她在离肉饼几米远的地方蹲下哭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之中,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像要没气了一样。卢云晓难过地想安慰叶子青,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叶子青抬起头看了看那个女人,握紧了拳头站
起来。她将女人扑倒在地,卢云晓大惊失色,连忙想把她们两个分开。怎耐叶子青怒火中烧,两手死死卡住那女人脖子不肯放松。“你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
“到底要死的是谁啊。”
那个女人一拳打在叶子青胸前,趁她手指放松的时候翻了个身将叶子青掀翻,而后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城墙边。卢云晓追上去救她,结果被踢飞了——张采奚看见卢云晓的身体划了个抛物线,在旗杆边重重落下,血溅了开来。这是典型。用鲜血刺激怯懦的,可以使其畏惧。刺激本就嗜血的,可以使其兴奋。这两种情绪不管出现哪一种就是完了。张采奚一种气质之性在中成筑基时已几乎炼散,不会在看到种种惨像时心旌动荡。她看向城墙那边,叶子青拼命挣扎,项链掉到了外面。那个女人用膝盖顶住叶子青小腹,两手攥住项链拉紧。“你不是最讨厌她吗,不是从来拿她当出气筒吗?你们这些个不识好歹的凡人!”
项链上的变色挂饰渐变成蓝色,像高原天空一样透明纯净的颜色,晃啷一声掉在地上。叶子青在她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她……其实……是……无辜……的……”
林镜的眼泪滴到地上,把沙土渍成了黑褐色,一只死蚂蚁的尸体浮在泪滴里,翅膀平平摊开。那个女人放了手,叶子青面色青黑地滑坐在地,七窍流血而死。林镜一直没有抬头,缩在那儿小声哭泣着。那个女人向张采奚走来,林镜摇晃着站起来,走到肉饼旁边,蹲下来把手按在上面。
“那个女人说要带我们来见你的时候,我就有惨痛的预感了。可我实在很想见你。她说你在一个虚无飘渺的地方,寻找出口。我知道你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所以独自一个人,去了我们不会去的地方,对吗。”林镜的眼中映出暗红色,没化开的颜料一般的东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觉得生活太无聊了,所以总在别人身上找开心,很少去考虑别人的喜乐。相互施加暴力,以为自己开心就可以了。我没有当你是朋友过,可是,我一直妒嫉你的纯良天性。即使是假装打人,也会胆战心惊。我喜欢你的眼神,里面永远没有火苗。”
那个女人走到旗帜下,将旗杆拔了起来,像握铁棒一样握住,走到林镜身后,用这个长长的东西敲死了她。林镜倒在张采奚的身体变扁的地方,没有抽搐一下。
“她们都死了。”那个女人拖着旗杆狂笑起来,“我带她们来这儿,就是打算当着你的面杀了她们。虽然以前老是欺负你,不过这么看来,这三个人在你身上也并非是一点情都没用啊?”
有抑郁症的卢云晓,幻想狂林镜,沉醉暴力行为的叶子青。张采奚回想起单大蝶对这三个
人的评价。人渣。人渣们死了吗?
“她们没有死。还在第二中学里上课,高三了,功课会越来重。林镜或许会想我,叶子青跟卢云晓一定把我忘了。这些凡人哪有机会踏足你口中这个虚无飘渺的地方呢?她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
张采奚看见她的身体慢慢恢复原状。凝固的血液变回鲜红,向上升到空中流回血管,心肝肾肺被无形的手摆回正确的位置,骨头一节一节拼凑起来,最后皮肤像张纸一样将这副骨肉包了起来。用手摸摸眼睛,眼睛还在。那个女子被吓到了,手中旗杆砰然落地,她没想到张采奚的身形变化居然不受她支配。
“如果她们是真的,我倒也谢谢你替我报了那一箭之仇。”
那个女子大吃一惊,随即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这句话里带有明显的恨意。不管怎么样,挑动张采奚任何一种情绪她都是胜者。
“你是不是很开心,因为我开始激动了。我不应该用这种话误导你的。”张采奚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惜没有哎。”
两个人四目相对。血腥气消失了,林镜她们的尸体消失了,那根旗杆依旧矗在那儿。花儿随风飘来,一瓣瓣划过张采奚的脸。她从地下捡起一片看看,是梅花。“这是春天开放的梅花啊。”采奚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卿家寿阳妆,思乡便沾裳。你在想念着何处呢?”
片片梅花落在那个女子襟带上,肩膀上,衣袖上。她像一只撒了盐的蝓蛞慢慢融化了。
张采奚走过去扶起水花。她的衣服还是那件大了一号的旧病号服。刚才张采奚看那个女子,看林镜,看叶子青和卢云晓,唯独没有看她。水花眼中泪水盈盈,悲哀地看着她。
“千万不要说话,半个字都别说。这可是你的原话。”张采奚笑着拍拍她的手,“为什么我刚到这儿,第一个看见的会是你呢?为什么他们让你当主角?大并不是总能打动人的。”
“你依然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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