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左剑v.s.孤女(2)孤女拜师
巍峻山谷峭巖中,静湖如镜幽然,连夜柔雨洗涤过的青苍,如靛染的画布一般展开,燕声鸟鸣从远出吱啾传来。
座落在湖边大草坡中央,是世外桃源一般悠静的茅草苑子。竹屋的户外一隅石砌窑竈,炊烟正袅袅升起。
简素的竹榻上,披散青丝的少年,睫羽浓密细长如黑帘一般,弯弯垂翘在紧闭的眼皮下,双颊的粉嫩绯色从白里透红的肌肤隐隐显出光泽。
忽觉右踝处一个刺疼,那眉眼深深地凝皱而起,婉转娇弱「嗯哼」柔弱如丝从唇际溢出,小腿倏地抽动,连同细腰一扭弓起了身子。
「唉!别动!正帮你艾灸着!这蝰蛇咬得挺深的,再晚点儿发现,你小命就要没了!」一个清亮温暖却略带着些微严厉的轻喝响起。
床榻上的人稍将睁开眼皮,略撑着抬起了头,见着那床尾边儿水波绿的交襟深衣长影,手持着甚幺东西曲身在他足侧。简洁的束髮之下额庭饱满,眉宇清朗有神,一双丹凤眼的深墨黑瞳瞧了他一眼,一脸如煦煦和风般的笑意自嘴边泛开。
少年记起了他昏迷前见过的面容,虚弱着气儿道:「左剑……公子?呃!痛!」又是一个咬牙扭眉。
「忍着点儿!你怎幺……知道我的外号啊?」左漓哼笑出声。
「你也会……医术?」少年喘着息半撑起身子,看着他拿如拇指般粗大的艾草捲,白烟徐徐地燻烟着足踝的蛇牙印子,好奇地问。
左漓摇摇头道:「喔!不,是以前在这儿住过的一位姑娘会医术,看多了便偷学了一两招。幸亏她还留下了些艾草捲儿,也教我识得几味草药,这下子才刚好救了妳。」
少年转着黑溜的大眼,噘起了菱角一般微翘的朱唇,虚弱着声音道:「您说的……是我容姨吧!」
桌上一炷香乍烧尽,他也停下了艾灸的动作,直起了身问道:「容姨?你也认识容少娮,容姑娘?」
「我和她是……同乡,都住在……佝偻山脚下的午觞小镇,她说您曾救过她,也救过我娘亲!」
「你娘亲」左漓侧着头狐疑地问着。隐居道这山谷十多年来,他碰巧救过的人也不下数十,除了暂时不方便移动而曾在这茅草院子留宿过的,可怎幺知道谁是谁了?
少年娓娓解释道:「我娘亲……叫靳雨娘,有一年和我爹接了运盐的生意,路过这山附近遇到匪贼,我父亲不幸被杀害,可我娘亲适被路过的您所救。」这是爷嬷和容姨告诉他的,只知娘亲被救回后不久也过逝,可详细却不知了。
左漓点点头道:「若是同样来自午觞小镇,这样说起,我倒有些印象了!」
「这里是……您的茅草院子吗?」
女孩儿圆滚的黑眼珠朝竹屋内环视了一圈,却见挂在横樑上的一串衣衫,突然惊讶地身子一缩,仓皇声音叫了起来,手指向樑上道:「啊!我的……衣服……怎幺会……在那里?」
「这些天儿……户外下着雨……我……」左漓支吾着,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再张望一眼自己身上那大小不合身的陌生衣衫,少年双手便一把摀住了胸口,抽咽的放声哭起来:「你……你到底……做了甚幺?你……你这淫贼!还亏容姨说你是位正人君子、是好人,我看你根本……哇……」
一个人孤身在这山里,从来也没遇过着谁就在他眼前像娃儿般嚎啕大哭,左漓霎时慌了手脚,急躁地道:「唉唉!妳……可别误会!我除了帮妳更衣之外,甚幺都没做唷!绝对从头至尾只有闭着眼瞎摸来的,连看到没看呀!」
这厢一听闻那越描越黑的解释,更不由自主嗓音更高亢地哭骂:「所以……那是……全身都被你摸过了!淫贼!无耻!採花大盗……哇……」手边一抓起竹枕便扔了过来。
左漓一个练剑之人虽然体魄健硕、肌肉扎实,但编得硬绷的竹枕砸在胸口,还是有些疼的。他轻抚了胸口,吞着被指骂的无辜,辩述道:「妳……妳这丫头……我可是好心救妳!谁叫妳扮了男装,一开始也没想怎幺知道妳是个女的,何况妳还淋了一身湿,不帮妳更衣的话妳早得风寒、奄奄一息了!」
「呜……我一个小姑娘的……这辈子全毁在你手上了,叫我这辈子还怎幺嫁人!呜……我不管!你得负责!」女孩闪着泪光、揉着眼,天见犹怜地颤动细肩。
「负责……妳……我……难道妳……要我娶妳不成?」自从容少娮走后,左漓再也未曾对哪家姑娘上过心,淅州来去所触及皆属买卖生意的往返,偶尔救过的男女老少也仅仅萍水过客。这初次相识的女孩却说要负责,难道真得以身相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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