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跟龙王不谋而合。
腾蛇平地打了个哆嗦,飞得更快了。
彭彧心里也纳闷,不是说这腾蛇是什么跟四神其名的异兽吗?李祎的原形那么大,他以为腾蛇也至少得那么大,可现在看来……才二指粗、小臂长的一条小蛇,体型可以算得上短短粗粗,哪有半点异兽的威风?
可见少爷已经把刚刚还被“小蛇”抽脸的事忘了。
在腾蛇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穿过宽敞的街道,灯光所及的范围内全是破败的建筑、倒塌的墙瓦。酒肆外的酒旗成了块招风的破布,不偏不倚地烂出俩眼睛一个嘴,在腐臭的风声里嗷嗷地呜咽。
彭彧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j-i皮疙瘩,仗着自己眼瞎,索x_i,ng目不斜视地盯住龙王的脊背,把一切未知的恐惧都扔在了看不见的黑暗里。
“这里暂时没有尸体,都被我集中到了东北角,咱们先不往那走。”腾蛇说着拐了个弯,“再往前边一点就是府衙。”
“唔。”李祎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陈州是座府城,比半个冼州大,比一个冼州小。他们越往府衙那边走,风声就越奇怪,好像有人在风里呜呜咽咽地哭。
彭彧顶着一身白毛汗亦步亦趋地跟着,要说他倒是不怕这风,只是单纯地怕黑,要谁一到晚上就是个瞎子,也免不了有几分惊恐。
于是龙王身上那抹白就成了一道灯塔,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给他买的都是一水儿的白衣,否则他要是穿一身黑……
“哎呦!”
他一个走神,脚下绊了一跤,那双明灯似的龙目便转了过来,有些嗔怪地看着他:“不是有灯吗?看着点。”
“呃……没事没事,一个砖块。”
彭彧随脚把那绊了他的东西踢开——哪他妈是个砖块,分明是个骷髅头。
他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心说龙王你还是别转头最好,你那眼睛比骷髅头还吓人。
“这就到了。”腾蛇领着众人进了府衙大门,这衙门设得还真不小,即便荒废破败,依然器宇轩昂,好像随时能活过来能升堂断案。
可惜彭彧现在是个半瞎,看不见那大堂里金字高悬的“公正廉明”四个大字,也就没能理解李祎的一声冷哼。
腾蛇没领着他们进大堂,而是继续拐弯。彭彧在晚上方向感几乎为零,很快就转晕了,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去大牢。”
彭彧满头雾水地跟着走,见李祎不说话,他也就只好压下了一肚子的疑问。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油灯,只觉得越往前走,腐腥味就越重,风里凄厉的哀嚎就越清晰,似乎已可以隐隐地听到“冤啊”“冤啊”的叫喊。
腾蛇鳞上那缕怨念……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他们最终停在一处石门前,头顶破旧的木匾写着“牢狱”二字,一进去先是一段向下的台阶,李祎驻了脚步:“在地下?”
“是,这是一座水牢。”
彭彧挤到他身边,拿油灯往前照了照,看不见台阶有多深,底下几阶淹没在碧绿浑浊的脏水里,与水相接的墙壁生着一层厚厚的苔藓,潮s-hi腐烂的臭气便随着这水源源不断地从监牢深处冒上来。
“这……你该不会让我们蹚水过去吧?我、我不干。”
他肯干,龙王还不肯干,让龙王在尸水里打滚,简直比摸他尾巴还耻辱。李祎当下抽了三张符,咬破指尖在上面各写了一个“避水”,随后给三人分了:“拿好,掉了的话就只能在水里游泳了。时效半个时辰。”
他说罢,已经捏着那符顺台阶走了下去。
彭彧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蹚进浑水,神奇的是,那些水还不及舔到他的脚尖,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拨开去,从两侧流走,一丝一毫也没有将他沾s-hi。
有龙王开路,彭彧胆子也大起来,紧跟在他身后下了台阶,潜岳继续殿后。
这水牢的造型十分奇怪,从台阶那里接出去一个“t”字型,越往里水便越深。他们刚下来时水才及脚踝,等走到了三岔口,水已经没过了半个小腿。
通道两侧全是石头打制的牢房,牢门是铁栅栏,每一根都有双指合并粗,因为常年在水里浸泡,布满了血迹一般斑驳的铁锈。彭彧没敢往里看,只觉得仅仅是走在这里,都有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抑。
这牢里的水是死水,脚下遍布淤泥,一个不慎便要滑倒。空气也不甚流通,加上常年不散的腐臭味,他已经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手里的油灯也因为缺乏氧气而忽明忽暗,好像下一刻就会熄灭。
“这顶上有天窗,不过被封闭了。”腾蛇在他肩头说道。
李祎“嗯”了一声,抬手便是一道风符,狂风从大牢入口席卷而至,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了天窗之上的封堵,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
彭彧几乎贪婪地用力呼吸着那些并不好闻的新鲜空气,抬头看向铁栏拦截的天窗,如果他不瞎,便可以从这里直接看到坠着疏星的天幕。
李祎的视线向前落去,那里有一道厚重的石闸,应该是道水闸,现在正是关闭的状态。
“这边。”腾蛇又开了口。
几人顺着它的带领向左走去,“t”型左边那一横略短,一共只有两间相对的牢房。通道在这里以一个极大的坡度向下延伸,没走出几步,水已经淹过了膝盖。
“我靠,”彭彧把重新恢复亮度的油灯往前递了递,看到一半都淹没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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