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哲,也是日后的皇帝李显。
太平淡淡地一眼扫去,皱眉问道:“兄长何出此言?”
李哲垂下头去,有些嗫嚅地说道:“是我听人说,是妹妹府上的人盗窃库银之后,就全数都搁在了妹妹的西厢里,才特意叫了人……我弄丢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心中惶急得很,便没有考虑到许多。昨天夜里妹妹府上……”
他偷偷抬头望了太平一眼,见太平神色如常,才嗫嚅着说道:“……被金吾卫搜查时,只瞧见侍女们在清点银器,并无库银的去向。金吾卫一不做二不休,便又将妹妹府上搜查了一遍,依然找不到库银的去向,只是听说妹妹府上的库房也失窃了……”
太平眉头皱得愈发深了:“皇兄究竟想同我说什么?”
李哲低低咳了一声,又嗫嚅着说道:“一是想请妹妹莫要过分追究,二是想请妹妹替愚兄想个法子,无论如何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才好。”
太平目光微微沉了下来:“你大半夜的派人到我府上搜查,还让我莫要追究?”
李哲咳了一声,声音愈发地低了:“愚兄晓得妹妹会生气,所以才吩咐薛相也一同过来。他做过愚兄的左庶子,又是妹妹的半个长辈,妹妹总归瞧在薛相的面子上……”
太平闭了一下眼睛,伸手道:“拿来。”
李哲一愣:“……妹妹想要什么?”
太平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来:“卷宗。”
户部出事,她的公主府上又出事,金吾卫连夜被人调动,无论如何都会有卷宗留下。而太子身为这起事件的源头,无论如何都会留有一份卷宗的抄本。眼下太平不想调动右威卫,更不想让干干净净的右威卫搅进这起事件里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太子的势,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地了结。
李哲听说太平要看卷宗,心下一喜,忙不迭让人去取了一大摞卷宗过来,还附带这一年的国库收支帐册。太平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慢慢地翻着卷宗和帐册,凤眼中渐渐多了一抹幽深。
李哲一面在屋里团团转着,一面有些焦急地抹着汗。眼下已经是寒冬腊月,他身上却还是大汗淋漓的,想必是刚才跑得太急,心中又慌乱的缘故。太平瞥他一眼,转头吩咐侍女研墨,然后一下一下地轻叩着那份卷宗,问道:“太子哥哥今日过来,身上可带了印鉴?”
李哲忙不迭点头:“带了太子的小印。”
太平低低唔了一声,微垂着目光,道:“甚好。”
侍女很快便研了半砚墨,又轻手轻脚地阖门出去,留太子和公主在屋里商议事情。太平慢慢地转着笔锋,不多时便拟了两封条子,让李哲盖上印,然后吩咐下头去办。
李哲不假思索地全应下了。太平写一封条子,他便顺手盖上一个印,连半刻的犹豫都没有。在他看来,妹妹写下的那些话条理清晰,又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简直是再恰当不过。先时阿耶让他有事便去找太平帮忙,他还感觉到心下不忿;但现在他终于晓得,阿耶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太平写了半日,又瞥了李哲半日,终于确定这位兄长比前世当皇帝时还要年轻生嫩,就算自己偶尔有些错漏,他也全然看不出来。而最重要的是……
现在,她这位太子哥哥,相当信任她。
太平慢慢地调转笔锋,又轻轻将它搁在架子上,轻声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地将事情解决。侍郎们用不着撤职,而太子哥哥你,也用不着守阿耶责难……”
“快说快说!”李哲双手撑着桌子,目光灼灼,几乎将太平烧出了两个窟窿。
太平指尖摩挲着账册,慢慢地说道:“这件事情的源头之一,是大唐银贵钱贱,才平白让人钻了空子。幕后之人是肯定要揪出来的,但在此之前,太子哥哥还可以设法去补救一回……”
她让李哲俯身下来,然后低声在他耳旁说了两句话。
李哲目光瞬间就亮了,连声问道:“妹妹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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