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怎么能说忘便忘。
明明昨夜他是那样无望颓丧,那个吻甚至是带着诀别与绝望,那些话又是那样动情令人心惊,而后他又轻描淡写地说,忘记了。
薛白为人处世沉着练达,向来稳重。但于感情这一道上,其实毫无经验可言。他就是一片白净的雪地,还从未教人踏足过。
而现在,突如其来的脚印将他的世界踩得一片错乱,他茫然无措地不知如何应对。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找不到方向了。
他还记得昨晚,他像是要溺死在那个冗长又热烈的吻中,就在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时候,叶昭终于放开了她,然后将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突然就呜咽地哭了。
他说:“我无家可归了,没有人记得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薛白彻底怔住了,他手忙脚乱地拍着青年的背,却无济于事。他把哭声压得很低,泪水都沾在了他身上,滚烫又汹涌。
薛白抚着他的后背,一时也有些哽咽:“是你要走的,分明是你自己要走的。”
肩头上青年的颤抖明显停顿片刻,叶昭抬起头,s-hi着眼睛望着他,说:“你没有不要我?”
薛白哭笑不得:“我从树林里跑出去,我找了你半夜,才刚一回来,就撞见你说要走。我倒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走。”
叶昭闷声道:“因为我不是你徒弟。”
薛白失笑:“这很重要么?”
叶昭道:“很重要。”
“嗯,”薛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和他不一样。”
叶昭不服气:“有什么不一样的。”
薛白笑道:“当然不一样。你希望一样么?”
叶昭便不说话了,怔怔地看着薛白。
接着,他忽然正色地问:“那我还可以叫你师父么?”
“自然可以。”
叶昭一瞬不瞬地盯着薛白,又道:“师父,我可以亲你么?”
薛白的回答还在嘴边,下一刻便被叶昭炙热的气息堵在了唇间,他趁着喘息的间隙偏过头,低声道:“那你、你还要走么……”
叶昭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神识迷乱地整个包裹着他,眯着眼道:“不走了,师父,我不走了……”
最后,他昏昏沉沉地趴在薛白的肩头睡着,薛白才将他扶到床上去。
可是这样的回忆,他一觉醒来,便全都忘了。
薛白神色暗了暗,道:“不记得便算了。”
“不行,”叶昭执拗道,“我忘记什么了?”
薛白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没什么。别走了,把你的……朋友也带回来吧,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又什么都不熟悉。”
薛白向门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叶昭突然从身后喊住他:“等等,你是因为可怜我才愿意留下我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需要什么人的可怜。”
薛白没有转过身,轻声道:“不是。”
“那是为何?”
叶昭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缓缓道:“因为,你是我的徒弟。这世上没有不爱护徒弟的师父。”
叶昭望着那单薄的背影,忽然就很想冲上去抱住他。
他忍住了。但他也永远都逃不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节奏都好慢,这剧情它怎么推都推不动呜呜呜。
第49章 惊夜
大嘉和敖族议和破裂,朝廷百万金银贡品拱手让人,也没挡得住敖族南下的铁蹄。
邬州便成了敖族眼中北地最大的目标。这才刚刚平息的大风,忽然又刮起来了。
陆予一把关上医馆的门,将帘子拉下来,遮得严严实实。
傅怀靠在一边桌子上看他,道:“你再遮严些。”
陆予道:“差不多就行了,还得留个缝儿,师父说还有病人要来。”
傅怀无奈道:“都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来。城内人人自危,能先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生病来看病就不是保住性命了么。”陆予道,“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有人生病的。”
傅怀无奈:“好好,你说得对。哎,你再把帘子拉下来点。”
这几日风声紧,廖山昨夜忽然火急火燎回家去了,留下他们几人每日轮流守着大堂。城里的官兵不敢懈怠,百姓也自然不敢懈怠。
叶昭出来给两人送饭,刚走进诊堂,正和傅怀对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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