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拽洛寻风的衣襟,激动起来,“人有高低贵贱,自由也分高低。你和我才是注定享有同样自由的人,我可以帮到你!我希望你我能够比肩,你可能明白?”
洛寻风咬牙听到最后几句,就见方则浩目光灼灼、脸色涨红,那般神情让他不由怔住,“你……”
方则浩松开他衣襟,背过身,微微仰起头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和寻丘是我年少时最好的玩伴,寻丘性格沉郁,我对他印象已不深刻,唯有当年与你月下练剑、酒房偷酒的记忆,时至今日,还常常浮现脑海,”说着,他转回身,年轻的脸上神情有些拘束,“年初听到铸戎山庄出事,我曾经偷偷哭过……上一次这般难受,还是听到你被逐出山庄……”
“……”洛寻风猛地侧开了目光,方则浩说得如此直白,让他一片乱麻的心再添波澜,他抬手捏着眉心闭了闭眼,才转回头来,对方则浩道,“辞官一事我不会再提,此番你费心相助,我定不会让你为难。刚才的话……”他抿了抿嘴,“人各有志,抱歉。”
说罢,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寻风。”方则浩叫住他。
洛寻风止步,却没回头。
等了片刻,就听方则浩问,“你问过营地门口守卫,肃羽的去向了吗?”
“问了,他们只说肃羽是傍晚时分出营,没人注意他的去向。”洛寻风慢慢转回头。
“我明日派几个亲信出门查探,若是暂时找不见他,莫要耽误后天我们陪皇上前往湖州的行程,日后还有时间寻找。”方则浩说着冲洛寻风安慰的笑了笑,表情却怎么都看起来有些尴尬。
洛寻风朝他点了点头,道谢离开。
……
两日后。
宁州与临县的交界处,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上,市井之中,摊铺云集,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正午未到,镇上最大的酒楼云客楼已是客满,二楼雅座层设有卖唱台,一个干瘦的老头闭着眼睛,将手中二胡拉得咿咿呀呀,他身旁站着个七八岁的圆脸姑娘,穿着洗到掉色的花衣衫,一首首的唱着小曲,曲词感春伤秋,小姑娘童音稚嫩,想来对曲中意乃是一知半解,却唱得无比认真,不时有人怜这一老一小讨生活艰辛,给他们扔下赏钱。
就在这时,一群人来势汹汹的进了酒楼,为首之人抛下重金,与老板协商片刻,就见老板喜笑颜开,命手下小二快速请走楼中客人,将酒楼彻底清场。
来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长者,将他请上了二楼雅座,却发现卖唱的两人竟还在楼内。
“赶紧的,都给赶出去!”长者身边一个陪同挥了挥翘着兰花指的手,对老板道。
“你们慢点儿,别推我爷爷!”那一老一小被小二拉出门外,小姑娘生气的叫着,伸手去扶她的爷爷。
她爷爷倒退着出门,踉跄几步跌进人群,怀中二胡脱手而出。
街上熙熙攘攘,有路人一脚踢到那二胡,将它一下踢到远处。
“二胡,爷爷的二胡!”小姑娘挤进人群,她个子矮小,一时间被人撞来撞去,眼见着有人又要踢到地上的二胡,她急得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旁出现,走到靠近二胡处,弯下腰来,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两下,将二胡捡了起来。
……
片刻后,卖唱的祖孙俩和那帮忙捡二胡的青年坐到了街角的茶摊旁。
“老人家,您的二胡没有坏吧?”青年问。
那老人一直闭着眼睛,他摸摸琴身、又拨拨琴弦,笑着道,“没坏、没坏,多谢你啊,年轻人。”
小姑娘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他好似生了什么大病一般,脸上完全没有血色,但男子的眉眼十分好看,只是说话时眼睛空空的望向前方,好生奇怪,她看了看男子放在桌上的手,瞧见他手上有很多细碎的伤口。
小姑娘又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忽然伸手到男子面前挥了挥,恍然大悟道,“呀,大哥哥,原来你和我爷爷一样,眼睛是看不见的呀!”
“小娟,怎么说话呢!”小姑娘的爷爷赶忙喝道。
“没关系,她说的没错。”青年循着小娟说话的方向,朝她微微勾了勾嘴角。
小娟偎到爷爷身边,眼睛却舍不得从青年脸上挪开。
爷爷拍了拍小娟,惋惜的道,“年轻人,没想到你竟然也……哎,老天真是待人不公。”
“是啊是啊,刚才那帮人看起来那么凶,却那么有钱,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小娟也在一旁愤愤不平的道。
“他们应该只是路过,很快就会走的,还是莫要议论的好。”青年道,他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却仍忍不住将脸转向了云客楼的方向。
……
云客楼上,洛寻风掩嘴咳嗽不停,坐在上座的皇上皱眉看向他,道,“洛卿是不是感染了风寒?待会叫随行的御医来给你瞧瞧。”
坐在他身旁的方则浩伸手拍上他的背,对皇上道,“望安兄应是前两日淋雨着的凉。”
洛寻风忍住咳嗽,侧了侧身,不动声色的躲开方则浩的手,他哑着嗓子对皇上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并无大碍,只是咳嗽唯恐传染,请恕微臣离席。”
他独自走进一个临街的雅座,小二给他单独上了饭菜,他却毫无胃口,一手搭在凭栏上,漫无目的的向下眺望。
街上人流熙攘,街角处隐约传来唱曲之声,洛寻风看向那边,视线却被一个茶摊的顶棚阻断,看不见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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