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去世的亲人都像星星一样住在天上,这些钱被烧成灰后,才能被风吹上去带给他们。”
余棠边说着,目光已经边扫过了所有的灰烬,落到了海棠边那堆还在燃着火焰的纸堆上。
那堆纸只烧了一半儿,另一半还整整齐齐地放在袋子里,旁边是十四柱还没有来得及点燃的香。
很显然,烧纸的人片刻前还在这里,这会儿也应当还没来得及离开。
段汀栖贴墙听着余棠的脚步越来越近,心里诡异地麻木了片刻,一脸空白地决定一会儿要是解释不清,就干脆地将老头儿和盘托出。
反正这个“偷偷替上坟”的锅无论如何都没法儿背,她总不能说“我出于关心所以查了查你家的事情,然后偷偷来替你烧点纸”。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说得出口。
余棠却在牵着程艺朵走到纸堆近前时忽然停了下来,只是静静看了片刻相隔着一堵墙的地方,随即垂下视线,目光随着纸堆上的火焰跳动了一会儿后,蹲下身,伸手揭过了一沓纸。
段汀栖心里一动,听到程艺朵问:“余老师,我也可以……烧给爷爷奶奶吗?”
“可以。”
塑料袋轻轻响动的声音过后,程艺朵接过纸问:“他们能收到吗?”
“能。”余棠的声音非常低,甚至有一点段汀栖从未听过的腔调,她说:“心里想着谁,谁就可以收到。”
程艺朵点点头,很快听她话地一起将纸放进火里。
两人烧的时间并不长,余棠添完手里一沓后就站起了身,摸了摸程艺朵的脑袋,“我忘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了,下次再带你过来进屋看看,好不好?”
程艺朵将手里的纸全部放进火堆,乖巧地点了点头,她问余棠:“爷爷奶奶如果收到了这些钱的话,会喜欢我吗?”
“会的。”余棠又看了一眼面前近在咫尺的墙,牵起她转身往外走。
段汀栖的心里涌出了一点说不清和道不明感觉,她似乎听到余棠在转身的时候,轻轻说了声——谢谢。
程艺朵低低的声音又响起:“那如果爷爷奶奶还在的话,也会像那些小孩子的爷爷奶奶一样疼我吗?”
这次段汀栖没有立即听到余棠回话的声音,直到她的脚步走到门口,落锁声响起,走得足够远后,才轻轻融进风里,传了过来。
她说:“会的,因为他以前,就是这么疼我的。”
……
段汀栖在她走远后,思衬着从墙里走了出来。她隔空望了眼余棠离开的方向,心里本就复杂莫名的情绪更深了一些。
她其实大致知道余棠额外关注程鹏飞的原因,却不知道她还一直关注着程鹏飞的女儿。甚至会在这样的日子里,若无其事地抱着小姑娘过来给素未蒙过面的祖辈烧上一张纸。
她目光挪向依然火焰缭绕的纸堆,走过去蹲下身,将剩下的纸钱一张张缓慢烧完,又敬重地燃起十四柱香,c-h-a成齐整的一排后,默然地鞠了一躬。
院里安静祥和,微风撩动。段汀栖跟来时一样悄然跃墙,离开了这里。
第10章 含蓄
沧水巷离恒源的大楼很近,段汀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开车。这会儿慢慢踱回公司取了车后,却不知道要去哪儿了。
余棠今天无意要见那些仍旧在悄悄记挂着叶巍的人,她自然也不打算戳破。所以开着车在街上绕了半个小时后,才看着天色回了家。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平时都很能不打招呼就完美避开作息的人,今天却连故意绕都刚好绕到了一块儿去。
段汀栖刚关上门在客厅接了一杯水喝,余棠就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余棠对着段汀栖点点头,低头换了鞋后,就准备错身而过,直接回卧室。
段汀栖却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你……”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余棠,比如你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现在为什么会过得比较艰难?当初又为什么要跟棣花的故人们都断了联系?以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今后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但余棠的脸色很浅淡,睫毛微微垂着,情绪看起来并不高,只是礼貌地在原地停了下来,等着她把话说完。
所以段汀栖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手心的玻璃杯后,改口道:“那个,你一般周末都去哪儿呢?”
余棠好像对她问出这种话有些意外,但很快想着这句话应该是间接地想问她今天去哪儿了,于是了然地转头简洁道:“今天,帮发小奶孩子去了——有什么事情吗?”
“……”段汀栖虽然觉着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比较喜欢孩子的那种类型,但想起刚才在沧水巷的院子里,余棠确实是一个对小姑娘挺耐心和温柔的人,于是自然而然地转话题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戒指的事情有着落了没?我知道一个……比较擅长这种手工工艺的老人,你可以去试着打听一下。”
余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她:“什么样的老人?”
段汀栖:“东区章家巷那边有一个打铁的老铺子,只有一个老大爷,老大爷也姓章,是个祖传的手艺人,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余棠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起来,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这个老大爷的?”
段汀栖说:“因为他打的铁锅很不错,我陆续买过几次。”
余棠:“……”
她下意识往厨房看了眼,想着最近用的那口锅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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