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有个军师。”皇帝的目光像清冷的水,掠过了嵇清柏的脸,他低声道,“和你一样,大概都不是人。”
晚些时候,嵇清柏已经躺床上了,脑子里还在翻来覆去的过着檀章刚说的那些话。
皇帝分开床帐,刚准备上去就看见里头的人发着呆,眉头纠结成了一团。
大概是身份被识破后,嵇清柏便没了包袱,他白天还是嵇玉的样子,晚上没外人了便习惯变回原身,反正夜夜与佛尊同眠,睡着了就能滋养神海法力,他这点化形之术算不得什么。
先前就有提过,嵇玉的长相别说和天姿国色沾不上边,就连一句“好看”都欠奉,只一双眼睛还算又特色,但嵇清柏则不然,他虽没有佛尊那般绝色,但放在人间那也是玉树芝兰,绝峰瑞雪一般的人物。
檀章撑着头,靠在玉枕上,低头看着那人的容貌。
嵇清柏终于转过眼来,柳叶儿似的,掩在长睫下,衬的眼尾像把挠人心的钩子。
檀章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原名叫什么?”
嵇清柏笑了下,说:“我就叫嵇玉,清柏是我的字。”
檀章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对方的眉骨,往下,又停在了唇边上。
嵇清柏想到之前自己准备“睡”檀章的决心,下意识把目光移到了皇帝的下半身。
檀章眯着眼,问:“你在看什么?”
嵇清柏倒是不害羞,大方问道:“陛下不要我侍寝吗?”
檀章微挑起眉,语气意味不明:“你想侍寝?”
嵇清柏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他看着檀章,颇认真的问他,“陛下想睡男的女的?”
檀章:“……”
嵇清柏没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动怒,他后脖子又是被对方揉捏了半个时辰,明天起来肯定又青又紫。
曾德进来替未来帝后灭了烛火,嵇清柏躺在昏黑一片里,睁着眼倒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他想起先前的军书,忍不住翻了个身,压在皇帝的半边身子上。
“那个军师叫什么名字。”嵇清柏凑着对方耳边悄声问着。
檀章只觉耳垂一暖,嵇清柏的唇几乎贴在了上头,这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顷刻间就跟要烧起来似的。
皇帝哑着声,冷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嵇清柏又贴近了一些:“你不是说和我一样不是人嘛,说不定也是个神仙呢?”
檀章深吸了一口气,说:“朕只知道他姓鸣。”
嵇清柏想了半天姓鸣的神仙,才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天真,于是讪讪地准备从皇帝身上下去,忽地发现自己被箍着动弹不了。
大概是察觉身下的人不太对劲,嵇清柏只当皇帝是y-in炽之痛又犯了,急忙问道:“陛下哪儿痛?”
皇帝嘟囔了一句,嵇清柏没有听清,折腾着要给他施法。
“你别动了。”檀章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放软了声音,闭着眼,轻声道,“朕被你弄得,心口都疼死了。”
第24章 拾玖(上)
皇帝说自己心口疼这事儿,嵇清柏相当记在心上。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平时自己施法还不够勤勉,都这么整日黏糊了,佛尊怎么心还疼呢?
清早送走檀章,嵇清柏恢复了嵇玉的容貌身段,盘腿坐在床上准备绣个荷包。
丫鬟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晕了,毕竟娘娘不但绣工拙劣,还懒得出蛆,这主动做手工活的事儿仿若铁树开花,梦里都不一定能梦到。
嵇清柏自己也晓得自己多少斤两,腆着脸很谦虚的向丫鬟请教。
他绣了一会儿,又想到昨晚皇帝怎么都不肯睡了自己,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他怕皇帝那方面是真的不行……
嵇清柏悲悯的想,要么就是皇帝不喜欢睡男人。
可他当嵇玉的时候也没见皇帝有兴趣啊……
看来皇帝是真的不行。
嵇清柏非常笃定。
荷包简陋,嵇清柏半天也就绣了个边,过了午时宫中突然响起了钟声,嵇清柏抬头朝外看,丫鬟在他身旁低声道:“军队回来了。”
嵇清柏有些好奇那位姓鸣的军师,但不知该向谁打听。
结果身边的丫鬟倒是个万事通:“鸣将军虽说只是个军师,但却是我们南疆铁骑真正的主心骨,元铁军爷尊他为不死凤,麾下一支寰宇军可敌千军万马。”
嵇清柏寻思着,这不就是拥兵自重,功高盖主嘛。
不过看这丫鬟态度倒是不觉得这鸣将军对檀章有什么影响,难道两人关系还不错?
想到昨晚皇帝的语气,嵇清柏又不这么认为了,他觉着无论如何自己得去看一眼,对方要真不是人,还得提防着些,以免影响了佛尊这一世的命数。
只是后宫的女人要看前朝的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直到皇帝下朝回来,嵇清柏都没想出由头怎么见对方。
檀章之前就听曾德说嵇清柏在绣荷包,对方一脸邀功的谄媚相,嘴像抹了蜜似的,唠叨不停:“娘娘这荷包肯定是给您绣的呢,我今儿是见着了些,上头鸳鸯花色搭配的是真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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