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成竹在胸地说道,“吴玉田的副总兵府原本就在成都城内,如今曹国彰虽有意拿他的家眷做人质,但也不至于把他的家眷接走,否则岂不是直接告诉吴玉田曹国彰不信他?”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吴玉田的家眷仍在吴府,只不过曹国彰以‘保护’之名加派了些人手在那而已。”
“这样,咱们现在要做两件事,其一,找到吴府在哪。其二,探听清楚吴府内外有多少兵力,多少高手把守,随后才能制定行动策略。”
秦书淮微微一笑,道,“这些不难办。”
李定国点了点头,“国公爷耳目遍天下,自不难办。”
秦书淮指了指座位,说道,“李参军,坐。”
李定国坐下。
秦书淮道,“李参军就不怀疑,凭咱们几个能不能抢出吴玉田的家眷?”
李定国没有多想,直言不讳道,“疑惑过,但没怀疑过。”
“此话怎讲?”
“凭咱们几个,自是抢不出吴玉田家眷的,这点入川之时在下就想到了。不过,在下也知道,国公爷既然入川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只是,当时在下没想到国公爷会用什么法子,故而疑惑。但并未怀疑。”
秦书淮呵呵一笑,“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现在知道了。先前在下从蛛丝马迹推测出白莲教和国公爷可能有合作,因而曾在军中搜捕白莲教人。却不曾想,国公爷竟是白莲教的教主。白莲教徒遍布天下,而成都又是一座大城,城内势必白莲教徒众多,因而国公爷自不必带那么人入川。”
说到这里,李定国又深吸一口气,禁不住感慨道,“国公爷手握整个武林,在朝堂上又举足轻重,没想到背地里还握有白莲教这把利刃。呵呵……”
他极具深意地一笑,然后就此打住了。
不过其意自明。
秦书淮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看着茶盏里的茶叶,语重心长地说道,“定国兄啊,你是想说本公权倾天下,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吧?”
李定国沉默不语,只是拿茶盖拨弄自己手里的茶叶。
只是一声“定国兄”,让李定国不禁陷入沉思。
“定国兄,本公现在确实手握大权,一言可定人生死。”秦书淮长叹道,“可那又如何。能杀人的,不过是个枭雄罢了。你义父是,李自成是,本公也是,咱们都算不得什么人物。真正的豪杰,是可一言兴邦者,是可谋国运而富国强民者。可本公自问,绝无此大才。”
李定国看了眼秦书淮,仍是不语。
“人言曹操乱世之枭雄,治国之能臣。呵呵,本公只有他一半。”秦书淮感慨道,“曹国彰、周延儒,乃至魔教、建奴、西域、蒙古各部,想想本公还有这么多对手呢。要想平定他们,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好男儿要血洒疆场。比起这,本公更怕的是,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太平天下,最终还是会所托非人。没了东林,谁能保证没有西林、北林、南林啊,呵呵。”
这些话,秦书淮讲得情真意切。因为他确实担心,现在补上来的那批官僚,会重走东林的老路。
他的终极目标是兴天下,而非平天下。
李定国依旧默不作声,但在沉默中,他调整了下坐姿,并且将目光聚集在了秦书淮的身上,似乎想看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书淮也看向李定国,两人目光相遇。
“定国兄,本公一人不足以兴天下。白莲教、武林也不足以兴天下,你明白本公的意思么?定国兄,本公缺的,是你这样的大才。”
李定国心神一荡。
沉默良久,他才说道,“国公爷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
仍是拒绝。
不过这次是婉拒。
而且也没有提杀父之仇等激烈的词汇。
这就可以了。
秦书淮苦笑一声,“呵呵……好吧,本公想的多,说的也有些多了。这些天你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李定国起身,“在下告退。”
秦书淮看着李定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若有所思。
天黑以后,秦书淮出门,来到了镇上一家铁匠铺。
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正在铺子里叮叮当当地打铁,火星四溅。
秦书淮看四下无人,便道,“老板,家里来亲戚了。”
胖子微微一愣,问道,“哪里的亲戚?”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哪里的亲戚都是亲戚,哪里的兄弟都是兄弟。”
胖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秦书淮,细细地打量。
秦书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用看了,进屋说吧。”
进了昏暗的屋子,秦书淮掏出教主令。
胖子大惊,噗通一声跪下,忙道,“属下成都分舵弟子褚大海拜见教主。教主驾到未能远迎,请教主恕罪。”
“起来吧。”秦书淮道,“褚大海,铁匠铺的生意怎么样?”
“回禀教主,拖教主洪福,尚可营生。”褚大海紧张地一脑门子汗,忙不迭地去倒了杯白开水,手忙脚乱地递给秦书淮,“教、教主,喝水。属下这没茶叶,您凑合、凑合喝。”
秦书淮把水放到一边,说道,“褚大海,坐。”
“不敢,还是站着好,站着好,呵呵……”
“那好吧。本座来找你,是跟你打听点事儿。”
“教主请讲。”
“四川的曹国彰要自立,这事儿你们成都分舵可知道了?”
褚大海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掌教使者派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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