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淮挥了挥手,驱散了跟前的水汽。
随后对崇祯说道,“皇上,东厂事关清洗东林逆党的大计,臣依旧认为,若曹督公告老还乡,东厂必须掌控在一可靠之人手里,方可万无一失。否则,臣只能带兵一城一省地去夺各地东林督抚的权,这是断不可行的。”
崇祯笑了笑,“秦兄所言极是,所以朕这不是给你了么?论可靠之人,普天之下还有比秦兄更可靠的吗?秦兄可是我大明的国柱,向来算无遗策、战无不胜,由你来出任这厂公之位,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若皇上有更加可靠之人,可以让他接手东厂。”
“没有了,朕看来看去,就只剩下秦兄了。王承恩行事激进,王德化风吹墙倒,其他大小太监更不堪重用,秦书淮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了么?”
崇祯把秦书淮当日和曹化淳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秦书淮耐着性子说道,“东厂向来由宦官执掌,皇上有没有想过若由臣执掌,百官会如何反弹?”
“呵呵!”崇祯大笑,“这事还需要朕操心吗?秦兄你工于心计,雄韬伟略,想必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了吧?你想执掌东厂,谁能拦得住你?”
崇祯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阴阳怪气,让秦书淮听后一声长叹。
“秦兄何以叹气,朕说的不对么?”崇祯追问。
秦书淮知道,崇祯根本不想好好聊这事。
他放下筷子,换了个话题说道,“皇上,此事先放一边待议吧。若皇上有所顾虑,就当臣从未提过。”
崇祯看着秦书淮,似笑非笑地说道,“秦兄认为朕有没有顾虑?”
“自是有的。”
“那此事朕就当你没提过?”
秦书淮蔚然长叹,随后苦笑一声,说道,“臣遵旨。”
崇祯看着秦书淮,心里亦是翻江倒海。
当初曹化淳把秦书淮想出任厂公一事告诉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秦书淮在试探。一个厂公之位,对于秦书淮确实无关紧要,但是这个位子偏偏是个特殊的位子,如果由一个健全人坐了,必定会遭到群起反弹。若是自己连这个位子都可以给他,那么秦书淮以后很可能会进一步狮子大开口,提出更多非分而无理的要求。
然而自己不得不给。
鞑子的十余万精锐就陈兵在300里外,袁崇焕的大军被困遵化,天底下就只有他秦书淮一人可挽救眼下危局。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他拐弯抹角地托曹化淳来提,就算他直接跑到自己跟前说要执掌东厂,自己能不给吗?
所以他索性不等秦书淮提出来就给他!但是他给的憋屈,故而有此阴阳怪气的一番话。
但是现在,他又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因为他在秦书淮眼里没有看到野心,只看到无奈和心酸。而且秦书淮也并没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逼自己同意——要知道如果他想威逼,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他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秦书淮。
拿他当兄弟、当权臣,还是当他野心家?
他宁愿秦书淮赤果果地逼自己,这样他起码知道,站在自己跟前这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秦书淮的退步,反而让他无所适从。正如他猛然间说让秦书淮执掌东厂时,秦书淮也一样手足无措。
这时,秦书淮举起酒杯说道,“皇上,干了这一杯,臣再跟你说件事。”
崇祯也举起酒杯,“好,干!”
两人各自饮了杯中酒。
秦书淮说道,“皇上,还记得当日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
崇祯眼神一滞,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自己刚刚除掉了阉党,准备大展拳脚,听闻孙老师发现了一个有见地的年轻人,求才若渴的自己兴冲冲地跑去柳是书院见他。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只第一次见面,便一起许下了“中兴大明”的宏愿。
那是多好的一个午后啊!似乎,很久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明媚的阳光了。
“皇上,臣当日对你说,要为大明、为皇上鞠躬尽瘁,臣没有忘记。”秦书淮放下酒杯,说道,“如今,三边大势已定,魔教暂且无忧,大明的威胁唯有皇太极和东林党而已。东林党可暂且不管,但皇太极的兵锋近在咫尺,此时正是我们实现当日宏愿的关键时刻。我们君臣二人历经千辛万苦才一起走到今天,现在谁都不可掉队啊!”
崇祯的表情微微一僵,说道,“秦兄这话何意?”
秦书淮苦笑一声,又道,“没什么意思。”
闷了一口酒,他深吸一口气,又说道,“皇上,臣以为蓟镇一战事关重大,故需一人全盘谋划,臣以为孙阁老可堪此任。另外,论与袁崇焕的配合,当以何可纲为最佳,因此此次臣带来的六万大军,可全权交由何可纲指挥。”
崇祯心中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秦书淮竟然会主动交出兵权。
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让朕放心,还是在试探朕?何可纲能带的动这六万武林联军吗?他能击败皇太极吗?
一时间千百个念头在崇祯脑海闪过,让他的大脑一阵发胀。
他沉吟了一下,随后得出了结论:这六万大军,除了秦书淮谁都别想指挥得动。而且皇太极的十几万大军,也唯有秦书淮才能击退。
秦兄啊秦兄,你这是以退为进!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说道,“秦兄,你向来自信,此时又怎生畏首畏尾起来了?你是我大明第一大将,也是朕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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