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以为这些人可能和路对面的年画铺子有关,说不定这里埋葬的都是逝去的年画师傅,但是……”邵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李小春却被邵陵的话惊呆了:“邵总你想得可真远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全都是年画师傅,所以才会被埋在这里!”
“不不,现在我收回这个想法。”邵陵否定了这个猜测,此时走向了坟地,李小春就在后面大步跟着。
李小春也不是没有优点,最起码胆子大,作为第一次入画的新人,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走进遍是乌鸦野狐的坟地,他竟然也面不改色。
“你不怕吗?这里头的可能都是孤魂野鬼。”邵陵说。
李小春却道:“这有啥怕的,我又没做过亏心事。对了,邵总,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些人都是孤魂野鬼?如果这些人都是没有亲人的鳏寡孤独,或者是流浪到村里的乞丐,怎么还会有人给他们立碑呢?这年头我们那儿的至亲死了都不立碑了,自从实行火葬以后我们村的坟地里很少有立碑的了。”
邵陵的目光在几块墓碑之间徘徊着,没想到自称初中都没毕业的李小春居然还能完整说出‘鳏寡孤独’这几个字,邵陵指了指这些墓碑:“这些碑并不是‘这年头’立的,你不觉得咱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有些古老吗?”
李小春看了看那边的年画铺子:“我还以为那是故意装饰成那样的,古香古色的更能吸引游客。”
邵陵不再卖关子:“从那些墓碑的立碑年份来看,咱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可能是明朝末年。”
“明朝末年?”李小春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和邵陵“穿越”的这件事比“入画”还要离奇,“我想不明白,用你的话来说,咱们进的不是画里头的分支世界吗?这个世界是假的吧,可是明朝却是真的,那这个世界到底算真的还是假的?这个世界的明朝到底算真的还是假的?”
邵陵淡淡一笑:“你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简直就是‘薛定谔的猫’。”
李小春:“我不懂你说的,但我知道薛定谔,那是无解难题的意思。我在书上读到过:困扰中产阶级的终极难题,就是薛定谔的财富。”
邵陵想不到对方还引用起书本上的话了:“那是什么书上说的?”
“《故事会》。”
“……”邵陵点点头,“肯定还有《读者》和《青年文摘》吧。”
“对对,邵总,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小春谈起自己的读物很开心,“还有《民间故事选刊》!”
“好吧。”
“邵总你都看什么书?你是不是看《译林》这类外国作品啊?”
“现在不是谈书的时候。”邵陵不得不严肃起来。
“哦……”李小春有力地点点头,“那等咱们活着出去了再谈。”
邵陵的思路都快被打乱了:“从现在起,一句和线索无关的事情都不要再说了,咱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嗯!”
对方诚恳的态度让邵陵一时没了脾气,那个,自己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坟地?”李小春小心翼翼提醒,“汤沐邑?朱将军?朱仙镇?”
“对,”邵陵点点头,“我怀疑这片坟地里的人都是‘守卫’着朱将军的人。”
“那就是说,朱将军也是葬在这里的?这里头是不是有一座大坟,里面埋葬着朱将军啊?”李小春问。
邵陵点头:“很有这个可能,可惜我在现实世界也没有去过朱仙镇,更没有去参观过朱将军的墓,也不知道判断得对不对——不过,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实结合的世界,很有可能会把真实存在的东西进行戏剧化和扭曲化。”
李小春有些惭愧地说:“您刚才说朱将军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朱亥,按照一些说法,朱亥已经封仙,所以这里才会因此得名朱仙镇,”邵陵望着眼前的众坟墓,心道,如果朱亥封仙,那么其墓地就很难寻找了,“《汴京遗迹志》里记载:朱亥墓,在朱仙保,俗称屠儿墓。”
“什么是屠儿墓?”李小春遇到不懂的就会问。
“据说朱亥在拜入信陵君门下之前,是一个屠夫。”
“信陵君?”李小春努力在自己的认知里搜索着这个熟悉的词汇。
邵陵继续说道:“有很多古人都曾经写过关于朱亥墓的诗词,比如黄庶,比如王维,比如苏轼,我至今还记得苏轼那首《朱亥墓·俗谓屠儿原》,那首诗写得非常客观,里面既提到了‘昔日朱公子,雄豪不可追。’这样称颂朱亥的话,又有‘慎无怨世俗,犹不遭仲尼’这样模棱两可的评论。”
“怎么模棱两可了?”李小春追问。
“这些话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毕竟是战国时期的事情了,但当年‘朱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这应该是比较真实的记载。”
“为什么追杀那个人?”
“这不好说,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国家大义。当时信陵君拿着偷来的虎符去领军马,守兵将领晋鄙有些怀疑,不肯出兵,于是朱亥当时便举起藏在袖子里的四十斤铁椎将其当场椎毙。信陵君这才夺取兵权,出兵救了赵国,从而巩固了魏国的地位。”
“但我觉得守城的那个叫晋鄙的人,对他们表示怀疑也没错啊,那才是忠于职守吧。”李小春说出自己的观点。
“照你这么说,似乎也对,”邵陵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从小读《夺符救赵》只觉得信陵君的这个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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