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调情。
不知是气温还是体温在升高,有点喘不上气。
音乐悄悄地停了下来。
谢知呆怔着望了会儿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猝然醒神,放下手,提醒他:“结束了。”
“……”裴衔意搂着他的腰不放,过了会儿,才怅然若失地喃喃,“啊,结束了。”
再怎么不舍,曲终就该舞散。裴衔意慢慢放开他的腰,以指背拂开他微乱的额发,轻声道:“一支舞的时间原来这么短啊。”
谢知看着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不自觉地捻了捻指尖。
想摸一摸面前这人的头。
手还没伸过去,纱帘后忽然传来阵刻意的咳嗽声,胶着的旖旎气氛瞬间被打破。
谢知缩回蠢蠢欲动的手指。
风水轮流转,这回是别人看热闹了。
在纱帘后不知站了多久的人掀开帘子,以手握拳抵着下唇,又干咳了几声:“找了你……你们俩半天,原来是躲这儿来幽会了。”
来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神情倨傲,说话时扫了眼谢知,不耐地啧了下,这才望向裴衔意:“裴s_ao包,怎么领带歪歪扭扭的,一点都不像你了。”
——是裴衔意的那位发小,何方明。
如果刚才在宴厅里,面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和商业伙伴算是高考,那现在裴衔意面对的就是国考了。
一起长大的发小和寻常交情的人可不同,彼此熟悉得多。
裴衔意非常满意谢知给自己系的领带,一听何方明的话就不乐意了,收起轻松的姿态,皱皱眉:“是你啊。”
“生病了也没告诉我,要不是回国听到些消息我都不知道,太不拿我当朋友了吧?”何方明看他没反应,尴尬地摸摸鼻尖,满身不自在,“上回不是电话和解了吗,还生气呢?”
裴衔意戒备地挡在谢知身前,冷冷吐出两个字:“道歉。”
何方明双手c-h-a在兜里,不情不愿地秃噜嘴皮子,吐出含糊的俩字:“抱歉。”
“没诚意,”裴衔意更不满了,拉着谢知就要越过他,“我们走。”
“哎!”
何方明连忙拦人:“c,ao,老裴,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行行行,我郑重道歉,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口无遮拦了。”
小孩儿脾气的裴衔意倔强、固执又敏感,全然没有成年人世界里的宽容与妥协,闻声依旧不为所动。
长大以后,何方明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大气性的裴衔意,头疼之余,没注意到他身上的某种细微的不和谐,表情肃穆了些:“……对不起。”
裴衔意终于满意了:“那就和好吧,以后还跟你玩。”
何方明:“啊?”
何方明震惊地指指自己:“我要是不道歉,合着你还不想跟我一起玩了?不对,玩什么玩,你几岁了还玩?”
谢知心想,快十岁了。
裴衔意不太懂何方明的意思,纳闷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跟我玩吗?”
何方明:“要玩也不是不可以……不是,你怎么回事?乐傻了?”
谢知听着这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欣赏够了水波粼粼的假湖,拍拍裴衔意的肩。
裴宝立刻把这位隔壁太阳花小班午睡尿裤子的发小抛到脑后,眼巴巴地瞅向他。
“考试时间,”谢知指背抵着唇,敛下眼波,低声提醒,“注意言辞。”
裴衔意:“噢!”
两人间的气场太浓烈,何方明完全被排斥在外,嘴里颇不是滋味,看他们咬耳朵嘀嘀咕咕了半晌,黑着脸提醒:“是不是该理一下我了?”
裴衔意忙里抽闲,听他的赏他一眼:“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何方明忿忿不平,“你们这些已婚人士真他妈见色忘义。”
裴衔意充耳不闻,心安理得的“见色忘义”。
何方明好气又好笑:“行了,少跟我拿乔。你们俩逃到这儿来,婚宴也差不多结束了,老地方喝酒去?”
“我不能喝酒,”裴衔意偷偷觑了眼谢知,挺挺胸膛,感觉自己很乖,“我是个乖孩……”
谢知镇定地打断接上:“裴先生的病还没好,医生嘱咐不能喝酒。”
“啊?这样。”何方明表情讪讪,对上谢知,没了以前的凶劲儿傲劲儿,倒有些怂。
谢知挑起边眉毛,心里疑惑,却懒得发问。
出去一趟回来还改性子了?
还是何方明觉得他已经和裴衔意离婚了,没必要再横眉冷目?
……他就不好奇裴衔意今晚的伴儿为什么是他?
三人一时无言,各有考量。
好在没多久,宋淡循着谢知发的信息上楼找来,打破了僵局。
“何先生,”宋淡不慌不忙,“见到裴先生,你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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