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濯心下登时既难受又愤懑,扬起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这姜未小人得志之言他们也信得?!竟红口白牙污人清白!”
语罢,又忙转了身来按住司徒凛的肩膀,道:“凛兄,他们这么泼你污水你都不作声么?!如今又找上门来,不如就出去和他们辩个痛快!倒要看看那姜未还如何嚣张!”
“我……”
不同于云濯的愤怒,闻声抬头的“当事人”语气却十分黯淡:“不必。”
提议遭拒,云濯本欲故技重施,再行安慰,可看清那人神色的刹那,心下又生生一滞。
眼前人的眸中,虽比他刚来时多了一丝清醒,可昏黄光线映照下的脸庞仍是黯然非常。甚至还因方才门外之人那一番讽刺言辞,再添悔恨颓唐,神情如只迷途的困兽,早没了当年那紫衣少年的意气风发。
……怎会变成这样的?
先失至亲,再知己错,本是立誓要查清真相将功补过,岂知真相未明又逢小人生事,雪上加霜。
短短月余,如众星捧月作千夫所指,如春风得意作心境寒凉,纵是平素x_i,ng情再如何闲散自在,于一个未及弱冠的青涩少年而言亦是太难承受,竟被打击至此。
云濯望向那人,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看穿他的犹豫,司徒凛低下头去,喉咙里传来一声沙哑的苦笑:“你在想,当年那个悠然自得又八面玲珑的凛兄去哪了,对不对?”
云濯闻言咬紧牙关,不欲回答。
见他不语,司徒凛又叹道:“是啊,或许那个我,已经……”
“胡说!”
见人自怨自艾,云濯虽不满却也不忍心再责备,半起身子扶住那人肩膀,低声道:“我从未怀疑过你,别胡思乱想。”
语罢,抬手转身,面向那震动不止的大门:“你不愿去理论那就不去了,我去拖着他们便是!”
“何必呢。”
门外一片骂声,心内一片颓凉,司徒凛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他,惨淡摇头道:“你出去万一被那姜未反咬一口,岂不连自己也陷进去?”
“这是什么话?!”
云濯一甩袖袍,握着无奇的右手攥得指节泛白:“那也不能让这些乌合之众继续颠倒黑白吧?!”
“随他们吧……”
司徒凛的眼睛缓缓闭了上,艰难翕动的嘴里发出低沉的气音,让他一时间根本辨不清悲喜:“反正现在屋中这个人,只是个无能无用又不成器的废物。一个既察觉不到鬼气溃散,又连害死自己师兄的凶手都抓不到的废物……任人如何去说,也无妨了。”
字字入耳,亦如刀割,云濯不可置信地连退三步:“你,你说什么!”
“我说,当年那个于紫竹林里成竹在胸,于凌云会上嬉笑怒骂的司徒凛已经死了。”
司徒凛将身子所得更加靠后:“你如今又何必为了一个废物让自己深陷泥泞。”
不是,不是的!这个人,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
尚未同仇敌忾便已自乱阵脚,云濯望着那角落里的身影直摇头,胸口像被揪住似的,连气都喘得困难。可还未及调整,身后的门板偏好死不死地又吱呀响起,竟是那些“武林义士”搬起了石块要将其砸开。
“你快走。”
心境颓唐到底也要顾念友人安危,司徒凛缓缓抬头,瞥了一眼身后那扇半开的窗子:“从此窗再翻出去吧,莫要再与我这罪人有瓜葛。”
余音未落,可怜巴巴的木门已被砸得变了形状,门外嘈杂的怒骂声愈来愈强。云濯望望那窗子,又回头看看那人,终似下定决心一般,咬着牙背过身去,伸手倚靠,死死抵在门上。
“你?!”
这番动静委实不小,司徒凛疑惑抬了眼来。
“给我闭嘴!”
身后门摇摇欲坠,身前人也不让自己省心,他终于按捺不住,艰难抽出无奇,指向司徒凛的胸前:“再说什么你你我我,叫我自己逃之语,小心我一剑捅了你。”
字字入耳,面前人稍露惊色,怔怔望向他。
“听我说。”
云濯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英雄也好废物也罢,你都是司徒凛,是我打娘胎里就结下孽缘的异姓兄弟,是我最钦佩敬仰的友人。而兄弟间本就应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
他顿了顿,又叹道:“如今归离惊变,这一个月大家都过得不易,但你若觉那悔恨与污名太难熬,苦痛和责任太沉重,我便与你一同分担。若觉得自己一时疏忽酿成大错,不再意气风发,那便换我来护着你又如何!”
字字句句回荡室内,虽不激昂,却仿如在司徒凛头上炸开惊雷,几乎是瞬间,紫衣的颓唐少年竟揉了揉眼,眸中如梦初醒地泛出一道微光。
此时已入夜,烛火昏黄之间,门前一道身影映入他眼底。
那少年并不算健硕,十六七岁的身量未曾抽条,甚至于同辈仙门弟子相比还有些瘦削,可此刻却咬牙拼力,手脚并用地抵着那扇门,似拼尽了x_i,ng命。
门外是一大群怒喝着的乌合之众,是向他泼来的污水,是这一场变故带来的灭顶之灾。
而门里,是司徒凛和云濯。
也只有司徒凛和云濯。
但是,足够了。
忽然,司徒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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