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着身体四十五度朝下,很快游到缸底。
他扶住玻璃,慢慢让自己直立起来,双脚踩着缸底。此时他在缸里,我在缸外,我们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这就是两个世界。
我举着蜡烛,看着缸里他有些发青的脸,心内五味杂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拍拍玻璃,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我向后退了几步,以便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的全貌。
解铃此时很有些像国外著名的水缸逃生的魔术师,我下意识期待着他创造出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解铃在水里沉浮,慢慢变动姿势,双腿盘膝,双手叠放在腿上,慢慢合上双眼。他居然尝试在水底打坐!
我捏着蜡烛,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似乎真的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态中,整个人渐渐飘离水缸底部,浮在水中,乍看起来就像是悬在半空修行的老僧。
我完全忘记了时间,就这么紧紧盯着缸里的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解铃睁开眼睛,我也像是从懵懂的睡眠状态惊醒。我看到他张开口说了两个字,嘴里随之冒出无数的气泡,看不出是什么字。
我指了指缸口,示意他出来再说。谁知解铃伸出右手食指,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第二个字我看懂了,应该是“灵”,而第一个字笔划太繁复,他写了两遍我还没看明白。
解铃写完最后一笔,冲我点点头,下一瞬间,我根本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他双眼一翻,四肢张开,整个人像是突然间猝死在水里。
我看得目瞪口呆,他果然毫无知觉了,无数水泡随着动作冒出来。他慢慢向水面浮去。
我把蜡烛放到一边,赶紧踩着木梯爬到上面,站在缸口,水面散发着浓浓的寒气。此时水面如同沸腾的开水,冒出滚滚气泡,不一刻,解铃从里面浮了出来。我探出身子,抱住他,慢慢把他拖到缸口。
解铃浑身都是水,眼睛闭得紧紧的,脸色发青,身上更是冷得吓人。我摸摸他的鼻息,也不知是不是紧张,根本就摸不到,他死了?
我抱着他,也顾不得全身沾湿,费了很大力气,把他拖出水缸。
摆弄这么个成年男人,且不容易,况且他还无知无觉,像个厚重的大麻袋。脚下的梯子根本承受不了我的动作,我一个没踩牢,抱着解铃,一起摔在地上。
幸好距离不高,他压在我身上还弹了几弹,我浑身酸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解铃心里发寒,他会不会真的死了?刚才从高处摔落,他没有做出一个活人应该有的应激反应。
现在怎么办?
我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镇定。现在我们在这么一个密闭的鬼地方,解铃不知生死,我应该怎么办呢?我简直心乱如麻,就像有人把麻油硬灌入我的心脏里,整个身体都难受纠结得要死。
别看我一直有驱除解铃的心思,但此时此景,他真的死了,我却感觉到莫大的失落和痛苦。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靠在水缸的玻璃上,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
☆、第六十章师妹
这是我一生从来没遇到过的困境。很多时候,我是个被动接受的无能者,下岗、失恋、妹妹中邪、父亲过世,一件件事情逼迫而来,我能做的只是被动承受。现在,解铃就死在我的怀里,到了我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很长时间后,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脱下外衣当毛巾,把解铃全身擦干净。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非常安详,没有一丝死亡的痕迹。可是我知道,他确实已经死了,鼻子里没有呼吸,身体渐渐僵硬发冷。此时的我没有任何恐惧感,只想着如何帮解铃善后。
现在面临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们困在这里,我还带着这么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大男人,怎么才能出去?
我先给解铃穿上他的衣服,然后把他放到范雄的床上。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此时,窗外天光微亮,路上渐渐响起行人脚步和说话声。此时的我心乱如麻,不禁想起前半夜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时候,黄蕾蕾曾到梦境里提醒过我,说这里危险。这一切的危险到底还是发生了。
我看看解铃,他身体僵直,一点回暖的迹象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很幼稚,我在期盼奇迹。
我走到水缸前,用手拍拍玻璃,死死盯着里面的一缸水。解铃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后果?我看看木梯,忽然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要不我也进水缸试试?
我赶紧晃晃头,打消这个念头。可这个念头像小爬虫一样,就在我心里爬着,酥酥痒痒,有点止不住的苗头。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心里长了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听到楼下一声脆响,有人把大门打开。
我忽然意识到,街道的那老头又来上班了,今天还会有画商陆续到这里。
此处是范雄密室,应该不会有人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带着解铃从正门离开。
在这里呆着实在是气闷,我又不能离开解铃,只得来回踱步,时间过得实在太慢。
我的目光落在大柜上。走过去打开柜门,里面还是那个袖珍蒲团。我想了想,走了进去,学着打坐的模样,坐在蒲团上,伸出双手拽住柜门把手,慢慢合拢。
光线顿时屏蔽在外面,这里一团漆黑。说来也怪,此处如此狭窄逼仄,我却能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感。我在蒲团上闭目打坐,一合上眼就能感受到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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