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情长长叹口气,祖母要强了一辈子,偏偏,在选媳妇一事上接连栽了数个大跟头。而祖母又一向好面子,如今江家的没落,及方家的威势,两者相较,估计心里更加不好受吧。
“情儿,不是祖母自私,不愿把你嫁到方家,而是,当年方大夫人和方三夫人反应最是激烈,那方三夫人还把我送去的礼物当着宾客的面全都扔了出去,让我成为满京城的笑柄。这方三夫人,性子是个泼辣的,我一来怕你性子弱,进了门受她的气。二来也因为我,生怕你进了门,受到方家的排济和嘲笑,所以,考虑了许久,仍是给拒了。”
晚情仔细想了想,也觉得祖母考虑的很是周全,是她想得太狭义了。祖母活了大半辈子,眼光仍是有的,她没有普通贵妇那般爱嚼舌根子,浑说别人家的阴私,也没有苛刻下人,更没有六亲不认,她只不过,固执了些,自以为是了些,势利了些,还要强了些。
江太夫人又道:“我也拒绝了向家的求婚,你姨娘肯定心里怨死我了。”
晚情心中一虚,喏喏地道:“没有的事,姨娘对祖母一向打从心里敬着的。祖母拒绝向家,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太夫人自嘲一笑,“说起这个向家,外人或许不明里,但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那方家与我恼了后,在靖王妃的保媒下,方家四闺女又与向家公子订下婚约。”
晚情吃了一惊,居然还有这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太夫人唇角浮现一抹讥讽,“那向家当时也不过是小小的芝麻官儿,虽与靖王妃有些亲戚情份,可攀上方家,却也是他们的福份。偏偏,那向夫人却被猪油蒙了心,瞧中了娘家侄女自带的十万嫁妆,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居然打起了蛾黄女英的想头。方家闺女门都未进,就妄想把侄女纳为平妻,还逼着人家闺女同意。”
晚情张大了嘴,轻嚷道:“这向家,也太过分了些。”
太夫人嘲讽一笑,“可不是,口口声声说舍不得那表姑娘嫁给外人受委屈,再来当时那表姑娘父母才没了,又要守孝,为怕守孝守成老姑娘,又想来个借孝。这些都只是借口罢了,还不是眼红人家那十万嫁妆。又不好意思明抢,只能先把人娶到家再说。方家当然不肯同意的,偏偏,那时候方家祸起萧墙,因为姨娘犯了大事儿,方家老爷受了牵连丢了官,方家为了陪付老百姓损失,家产都去了大半,这向家更是有底气了,居然先与那表姑娘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候,方家闺女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可方家闺女当真是个烈性的,情愿终身不嫁,也要与向家退婚。”
晚情紧张地追问,“那后来呢?真的退了吗?”
“退了。方家闺女虽说只是个庶出,方家老爷又丢了官,但人家兄长得力,又有姻亲护着,不久后就与何家三房的三公子订下婚约。可惜了,在成亲当日,让靖王骁给当众抢亲,做了尊贵的王妃,可算是让向家人没脸没个干净。”
如此戏剧性的发展,倒让晚情对那从未谋过面的方家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女子,不说其他,单说接二连三在婚事上受蹉跎,还能飞上高枝,着实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江太夫人望着孙女,又道:“那向太夫人,当年眼红侄女的嫁妆,死逼活拽的做出那没脸的事来,也是个势利的主。后来那方家闺女做了靖王妃后,她也腼得下老脸去巴结。这种人,本身就不是个好的。更何况,她那侄女以正妻名份进入向家后,她三五下就把人家的嫁妆给霸占了去。后来又因为那侄女上不得台面,又开罪了靖王府,便被向太夫人给软禁了起来。至今十余年了,再也没有踏出向府半步。而对外一律对外宣称染了恶疾,哼,若真是恶疾,为何一直托到现在还没有死掉?”
晚情再一次惊讶,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居然会是如此势利的人,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太夫人接过晚情递过来的茶,喝了大大一口茶水润了喉咙后,又继续道:“虽说靖王府权势滔天,可并参与朝堂事,也不过给向家做了个靠山不至于让旁人欺负罢了。但若想给向家公子在仕途上方便,也是不容易的。而之后方家父兄一飞冲天,在朝堂上大展身手,若是当初向家与方家联姻,向家老爷如何还只是现在区区五品外任知府?”
晚情虽不懂朝堂中事,但也知道,好些当官的,都是拿联姻作为拉帮结派最有利的工具,就好比令国公府的嫡长子娶了户部尚书的嫡女,有了国公府撑腰,户部尚书就是一只脚踏进了真正的上流世家贵族圈子。而国公府有了朝堂上当官的,也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子。大家相互利用,相互结合罢了。
最有眼光的还要数永庆伯府的嫡次子,因为是次子,没有承袭爵位的权利,所以娶了户部侍郎的孙女,靠着岳家在朝堂上的威望,进入朝堂或是弄外外放的差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也有目光差劲的,就好比英国府的嫡长子娶了位郡主,虽说是贵上加贵,但做了驸马后,却是不能干涉朝政的,这英国公世子,空有了尊贵的身份,却成了具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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