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里,太皇太后高座于遍雕龙凤呈祥两边镶飞凤鸟,两旁鸟嘴里各衔一颗硕大龙珠的贵妃榻上,一身耀眼的金鹤松纹鸾织广袖常服,斑白的头发整齐梳成望仙髻,斜插一支流光溢彩镶红宝石金步摇大凤钗,额上戴着赤澄澄的攒珠勒子,虽面容苍老,但却挺直坐在榻上,一国之母的威仪,果真不同反响。
太皇太后端坐于凤座上,望着从殿外进来的如情,呵呵地笑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来的正好,正与你说件事儿。”
如情一身紫金色织金绣凤文褙子,头梳双把头,正中插着枚朝阳五凤小珠杈,鬓边赤金点翠蝴蝶金脚坠,一块金黄色的明灿灿的滴珠形金坠子垂于额中,金色细纹链绕着梳得齐整的二把头丝丝缕缕地绕了数圈,看着极其精致华美。
到底是亲王王妃,杨太夫人再如何的托大,也只能从墩子上起身,微微欠身。在场的贞吕太妃大赤赤坐于太皇太后下侧椅上,神色冷漠。似乎从未把任何人放进眼里。
路淑妃起身,笑道:“靖王妃来了,呵呵,那就太好了,杨姑娘这一片痴心可有着落了。”
如情先与太皇太后“艰难”地施礼,虽然嫌弃如情的出身,但太皇太后还是满喜欢如情这种文静儒雅又乖巧的性子,笑道:“你有了身子,不必再行此大礼。”然后侧头与下首的太监瞥了过去。
那太监一个闪身,稳稳托起如**跪下来的身子。
“王妃身子金贵,太皇太后怜惜王妃都来不及呢?如何还行此大礼?”
如情顺着太监的手,站直了身子,笑道:“多谢皇祖母垂怜。”然后又侧身,与贞吕太华施礼,贞吕太妃只瞧着自己保养得青葱水嫩的手指头,并不瞧她,待如情“艰难”地跪下来后,这才淡地道:“靖王妃有了身子,何苦再行此大礼?”然后侧脸瞪了自己领来的太监,斥道:“没个眼色的东西,也不扶一把。”
那太监缩了缩身子,不敢抬头。如情轻轻一笑,又与路淑女施了纳福礼,路淑妃也起身还礼,而庆安公主早在如情进得殿来也已起了身,这会子与如情微微施了礼,却也大刺刺膝盖都不弯不一下,笑得很是亲热:“嫂子来得刚好,皇祖母她老人家怜你怀孕辛苦,这才想着替嫂子分忧解劳,正在商议这事儿呢,想不到嫂子就来了。”
如情淡淡一笑,“妹子倒是有心的。”
这时候杨太夫人与杨大夫人一并上前,正待施礼,如情却淡笑:“既然杨姑娘一心一意要给我家王爷做妾,那杨府可就当不得王府的坐上宾了。本王妃要与太皇太后商议事儿,还是请两位回避吧。”
如情一席话瞬间惊呆了所有人,太皇太后自不必提,只路淑妃,庆安公主则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如情。
而杨太夫人脸色铁青,杨大夫人则神色难堪,再也忍不住,埋怨地瞪了婆母一眼,脸红似血地冲在场诸人低声道:“臣妾告退。”然后又剜了婆母一眼,忿然疾步奔开未央臀。
如情装作没瞧到这些人的反应,只是盈盈来到太皇太后跟前,巧笑倩兮地道:“皇祖母,孙媳妇此次向您老人家请安,顺便与皇祖母一道商议,给我家王爷纳妾一事。”
太皇太后高坐于sān_jí台阶之上的贵妃榻上,盯着如情,好一会儿才道:“你在孕中,又胎相不稳,本不想这时候打扰你的,原想着待你生了孩子再来商议此事。若是你不愿启宁这个时候进门,就待骁儿回来再作定夺吧。”
如情很是感激地道:“皇祖母就是怜惜如情,知道如情身子不好,胎相不稳,不愿拿这些糟心事来烦我。皇祖母对我的一片疼爱之心,如情着实感动。可有的人,却偏趁着王爷前脚刚走,就跑来生事。”
而“有的人”则面色一变,一脸的臊意与惴惴不安,如情那字字带刀的嘴才杨太夫人早已见识过,今见如情不慌不忙,而身边下人也从容不迫,又见太皇太后并不若传说中的厌恶如情,心下直发怵,似乎如情是有备而来,也不知今日能否讨得好。
而杨启宁盯着如情的肚子,见她艰难入座,双手始终抱着肚子,与庆安公主相互换了个眼神,庆安公主会意,笑盈盈地道:“嫂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启宁妹妹可不是成心在挑这个时候,实在是杨太夫人执意要把启宁嫁给别的男子,启宁一心一意爱着王兄,自是不愿肓婚哑嫁。可杨太夫人铁了心要把启宁远嫁外地,这才逼得启宁不得不出此下策,跪求皇祖母成全。启宁也是个可怜的,对王兄一片痴心,也是令人无限唏嘘呀。”庆安公主一身华丽非凡的玫瑰红蹙金绣纱闪银鹭纹褙子,满头珠翠环绕,说话间,鬓角点缀的一支碧玉株杈垂下的金银色的流苏微微闪动着清冷的利茫。
这时候夜色已深,未央殿宝顶上的巨大天明珠散发出灼灼的光亮,两旁饰彩金殿壁里,那一溜排的镏金铜制七层莲花上,点亮了银白色巨烛,殿内灯火通明,香气袭绕,赤金凤鸟嘴里吐出袅袅龙涎香,使得整座宫殿沉浸在祥和宁静的气氛下。
但这一切只是表面而已,如情知道,今天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杨启宁适时地跪向如情,语气哀求,“王妃……启宁求您了,求您看在我对王爷一片真心的份上,就大发慈悲,给启宁一条生路吧。”
杨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怒斥:“你个下作的东西,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居然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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