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队,他们便侯在人家门口,想着兴许也能讨些彩头。那日的细节早就淹没在这多年沉浮的回忆中了,可是翎儿当日说的每一个字,他却始终铭刻于心。
“湛大哥,若是我以后出嫁了,也有那么好看的衣服穿么?”
“等到翎儿出嫁,我定然为你准备着天下最漂亮的喜服。只是翎儿还小,想这些早了些。”江湛有一瞬间的恍惚,翎儿已然十二,再过几年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但江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忽略这些事情。
“那翎儿也要为大哥准备天下最漂亮的喜服。”翎儿的眼睛闪着亮光,可是江湛的双眸却冷不防暗了。
“翎儿很想我早日成亲么?可若有了大嫂,大哥就没时间陪翎儿像今日这般看花灯了啊。”江湛语气中带了些许急切。
“大嫂是什么?我以为湛大哥是要同我一道穿这喜服的,难道不是么?”翎儿和江湛住的荒僻,周边也没什么人气,那时翎儿也尚未去药铺帮工,因此不通人情心思有些过分单纯。
江湛看着翎儿澄澈的眼神,心中一颤生出些许欢喜,“翎儿,是要同我一道穿这喜服?”
“自然是为大哥穿啦。”翎儿不知大哥为何突然如此高兴,但是大哥高兴,自己便欢喜。
很久之后,翎儿接触的人越多,自然也明白了成亲是何意,便再也未曾提过。但是即便如此,每每想起这段,江湛仍旧压不住扬起的笑意。
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江湛满心以为如往常一样看见翎儿会带着一对浅浅的酒窝在街口的,却等到药铺的伙计一头大汗地向自己跑来,“你妹妹她摔了一跤,你赶紧去看看吧!”
江湛闻言立刻朝着药铺飞奔而去,不过二里路,他却觉得好似跑了一整日。直到站定在药铺前,看着翎儿向自己伸出双手的那一刻,心才安定了下来。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翎儿的腿麻痹得愈发严重,药铺的人替她看了,可依旧无用。最终,药铺纵然心疼这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儿,但也不能再雇佣她了。
江湛开始害怕,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是老天爷要将他这辈子的气运全数收回去了。江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越发努力地赚钱给翎儿看病,可是始终入不敷出,日子也是愈发难过了。幸而,翎儿还是每日如此对他笑着,唤他大哥。
直到有一日,他忙上了一日的幸苦钱被地痞小喽喽抢走。这样一来,压抑了已久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反过头来疯了似地把来人揍了一顿,反倒拿走了那流氓的钱财。不想这一幕却被恰巧路过的陈耀看去了。后来,便是回不了头的一场噩梦。
江湛曾想过,若是早知最后的结果,那自己当初在树林初见时,依旧会参与这场噩梦么?
他的答案是,义无反顾。
花了将近一年,江湛终于找到了沈铭和那位楚家后人,可心中却是愈发紧张。在北曲的那段时日,他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翎儿了,然而同时却也要忍受着来自于孟凌的骚扰。
他看出了孟凌的格外用心,也发现原来翎儿并不是指对着自己一人笑,不是唤自己一人大哥。江湛突然觉得有些惊慌,不同于翎儿病重时的心情,是一种更加复杂和难以言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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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儿仍记得和四哥重逢时的那日,日光微醺,花开正半。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被身前的大哥挡去了一半,只看得那一角白衣,听得那笑声清朗,陌生而又熟悉,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直到有一日,自己划伤了手,大哥又摆出了一脸忧虑,非要催促着孟凌抓紧出门找药。虽然自己不舍得与他们分开,可是,若不是自己又怎会劳得他们如此奔波呢。也是那夜,自己突然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突然间,自己便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叔叔,若是叔叔在扎上几针定然就好了。
自己不愿打扰即将出行的大哥和孟凌,让送药前来的小药童请来了沈大夫。果然,沈大夫也是很厉害的,虽然探到自己耳下埋了多年的金针时愣了一愣,但是随即便取了出来。翎儿不愿让两位哥哥担心,让沈大夫帮忙瞒着,自己则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晚,翎儿梦到了很多儿时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唤梦中的小男孩哥哥,可是她知道那人不是江湛。她梦到了自己似乎还欠了那男孩一条发带,这倒是给翎儿提了醒,凌大哥要走了,也该给他备些什么才好。于是,连忙赶了一夜将那份怀揣着小心思的礼物备好。
后来孟凌和江湛离开,那份记忆却越发清晰真实,她忍不住向沈大夫询问。果然,沈大夫说那便是自己的记忆,而自己和他们都是楚家的孩子。沈铭说不知是谁又是为何封去了她的记忆,但是如今总算能一家团聚了。
翎儿心想……自己和楚家一家团聚么?那么湛大哥有算什么呢?她不想要这样没有江湛的一家团聚,她只想回到洛城的那处小山脚,过回安静的日子。
沈铭看着很高兴的样子,说要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凌大哥,可是自己却并不想。因为随着昔日兄友弟恭回忆一并回来的还有那场漫天的大火、呛人的疼痛和这红尘绝,惹得楚家家破人亡的红尘绝。
翎儿不知四哥如今医术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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