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几次拿起电话,拨号盘都编辑好了,拨出的一秒又泄了气,慌了神,匆匆将郑文轩的电话挂断。
郑文轩说过,没有多久了,这是最后的时间,熬过这段日子,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林沛然害怕自己在紧要关头又给他添什么压力,所以既不敢说,也无从说。
他只能借着对姚乐阳的感同身受,以这种方式,自私又卑微地,流他一直以来不能流的泪。
林沛然把大半张脸都埋进脖颈下厚厚的围巾里,滚烫的泪被寒风一吹,凝成一片更冷的s-hi寒。
“为什么呢……”他不知道是在问谁,“生死在前,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多个人分担不好吗?”
姚乐阳想了想,回答他:
“天生傲骨。”
姚乐阳赶紧道歉:“不是不是……”她以为林沛然就是一时兴起,埋汰她两句,开开玩笑而已,哪想到他是真想让自己开坑。
“我填完一本都快被掏空了,估计后面填坑速度不会太快……本来工作就朝九晚五,再特么日更,还帮你混音,我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你敢信……我最近天天头疼,脑子里就跟绑了个铅锤似的!”
林沛然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你最近别接后期了吧,反正坑不是完结了?好好休息一下。一天睡三四个小时你不要命了?”
他出于某种不安的直觉,提醒姚乐阳:“头疼怎么个疼法?别拿小毛病不当事,你有空去医院看看。”
“睡饱了就好了,你造我特能睡,一气儿能睡48小时那种……”
他甩林沛然,甚至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林沛然不要他了,他却明明白白。
比起毫无缘由的抛弃,他因果报应的这点痛心,又算什么呢?
——他过去所做的事,深深伤透了林沛然,所以林沛然不愿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个认知让郑文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些年……究竟都在做什么?
他没有一个人上手术台的勇气,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手术风险要比姚乐阳高不知道多少倍,若没个人在外面照应随时给他签字,他是真的不敢进去;也因为,他恐惧着剖开脑袋的痛苦,和那之后可能的后遗症。
哎,他怎么连个女孩子都不如呢?难怪郑文轩总喊他林大姑娘。
“……”
哪怕刻意不愿去想起郑文轩,他也还是逃不开记忆的本能。
林沛然擦干了泪,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跟姚乐阳说:“以后对自己的身体好点,别再没命工作了,小命就一条,照顾不好的话,你再想找我委屈,我可不会听了。”
所以,别哭好不好……他这就把你找回来。
当郑文轩回到b市,打开空无一人的房门,他就知道,他找不回来了。
阳台上的风铃叮叮响着,春日的阳光并不浓烈,稀疏的春雨停停下下,像欲语还休的情话连绵不绝。他看到角落里那棵绿萝快没水了,弥补什么似的往里添满明澈的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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