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绘生的是天斐的模样,天慈心下正想着,乱了乱了,全乱了!她嫁人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曾经是自己哥哥的人啊!且不说他们现在是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那张脸,想要发生什么关系,她也提不起兴致!
而且自己一心想千方百计的阻挠这两人的见面,没想到竟是今日这般尴尬的场面!
天慈呆了,天下更是愕然了。众人无语,皆看举止异样的天下,也是目瞪口呆。
道是天下第一商和西国太子眉目见俺送情意,也叫人看傻了眼,竟无一人出来缓解这等紧窒的气氛!回过神的人有不少,视线都在天下和柳如绘身上来来回回,心下都在猜想着二人的关系。
天下红了眼圈,只觉得眼内滚烫的难受,原来昨晚的相见,竟是今日的铺陈。怪只怪自己,昨夜里没有把他瞧个清楚!现在她只想离他更近些,正是自己确实不是在梦中,确实那人是她心中的那般模样,确实他的身体是热的,心是跳的...
天下身形晃动,右手却被端坐着的长风捞了个结实。
昨夜里,长风若不是瞧清了了柳如绘的面目,他才不会置手不管。现在明白,天下这几日的不安,皆来由他们今日的相见。
而且,他现在竟有些后悔自己的作为,也许他该狠下心来,不让他们见面。也不至于,他也会感到如此的惴惴不安。
天下触电似的缩回手,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掩饰的笑着,“哎呀呀,你看我,见了西国的太子,竟激动成这样。谁让太子把我身边的长风也给比下去了。”
天下的语气中似有责备,也有几分的戏谑,周遭的人,不由的都轻笑起来。
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长风和柳如绘,竟将两人相提并论的人,也只有东方天啦!
南王缓过劲来,心下仍有余悸,虚弱的笑了笑,命人再备一席,摆在天下的面前。
席上,天下喝了很多很多酒,极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觥筹交错,酣畅痛快的声响。也许这真的是南柯一梦,醒来,就什么也回归原处了。她依然是她,天斐依然不在。她也会带着对他的愧疚,葬身黄土,终化为一坯尘埃,缱绻着,带着遗憾。
天慈默不作声,只是注意着天下和柳如绘。天下身边的酒壶换了一盏又一盏,除了猛灌酒外,倒还算平静。柳如绘交际之间,游刃有余,眼光时不时的瞟向天下那边,实在是可疑的惊叹。
天慈心里凛然,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证实柳如绘是不是天斐的灵魂穿来的!看他对天下的态度,天慈的心凉了大半,如果是真的,天下情何以堪!
众朝臣敬酒,柳如绘难辞,也喝了不少。
正有一人,热情似火的异常,端着酒盏,将如绘的年少有为的佳才狠狠地夸赞了一番。
柳如绘正要接过这人的酒盏,便被一只纤细玉手拿去。座上之人皆惊,东方天这是要如何。敬酒,乃是礼数,大庭之下,难道她要给柳如绘和南国大臣难堪!?
青铜杯盏,酒水漾泽,天下望着酒上的波动,沉默无言,正琢磨着如何下台。
“西国太子可知这酒有何名堂?”
柳如绘看着手中未尽的酒盏,色极淡,却不清澈,世人遥传其香醇口感。
“这不是出自南国的女儿红么?”
天下轻笑,“非也。真正的女儿红要窖藏至少十八载,出坛之时,那才是浓香四溢,色泽瑰丽,堪比琥珀。这不过是不才依葫芦画瓢,伪劣的罢了。”
众人不禁细细品了杯中美酒,这等伪劣的都有了这等神仙佳酿似的口感,不知那历经十八载风雪的琼浆玉露,又是何等的美味。道是尝上一尝,此生不枉了!
“昨日太子为不才解难,怎会用如此劣酒招待!”天下半侧着身,看着有些惶恐的雁翎,“雁翎,把我桌上的酒壶端来。”
雁翎执起托盘,躬身前去。天下拾起玉色晶润的酒壶,斟满了一杯清酒,色要更淡些。
天下将青樽置在柳如绘手上,神色悠然,“这是东方家新制清酿,名为花雕,泡了些许药材,入口不烈,却极为穿肠,养气颐神,着实妙不可言。东方天就用此薄酒一杯,谢了太子昨日的搭救之恩。”
柳如绘有些惶然,视线从雁翎移到天下的身上,绽开一贯的微笑,举樽之势,倒是有一番浩然正气。
“昨日之势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绘先干为敬。”
天慈差点吐血,不知天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她唬住的全都是傻子!还好自己还清醒着,女儿红不就是花雕吗?天下为何故意换了柳如绘手上的酒盏?
“李大人,”天下向他举杯,看着满头冒汗的南国大臣,不知他是心虚,还是这天真的热的厉害,“这杯酒,我就代西国太子喝了,没什么意见吧?”
“自然自然。”李大人慌忙哈腰,悻悻的退回去了。
敬酒过后,天下重新回到位置上,不过一炷香,酒宴就散了。
天下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回去的时候,已是被雁翎搀着,途经一池,天下停驻脚步,看着满池的放莲,神思却不在。
“雁翎,那日,你拿着画的时候,想对我说什么?”
雁翎有口难言,双臂动了动,最终还是停下手势,神情残败。
“雁翎,还记得当日我见到你说过的话么?”
雁翎恍然,一双盛着清澈的水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天下的侧身看。
“雁翎,雁翎,倒别有一番凌波飞燕之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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